陳志峯在信上說了很多。

    ——傅哥,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曾經我以爲我會被家庭的重擔壓垮,但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那都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本事,後來跟你在一起久了,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厲害的人。

    ——是你帶着我做事業,讓我家人都過上幸福的生活,還有了女朋友,那可是我的女神啊!其實我知道她喜歡你……但沒關係,能喜歡傅哥,說明女神眼光高!傅哥,謝謝你,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報答你。

    ——也不知道爲什麼一時興起寫了這東西?人家都說,臨死之前是有預感的,難道我也有了嗎?哈哈,不太可能吧,反正就想寫了,傅哥,我也不會說話,但就是想說心裏一直把你當哥哥,你永遠都是我大哥。

    ……

    看到這裏,沈傾清不由看向傅景疏,他地垂着眸子,一向很少流露出表情,這次也一如既往,叫人看不清楚眼中神色。

    但她知道,他肯定是動容的。

    “也許,他自己也有所感覺。”其實心中那句話,沈傾清是贊同的,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只是準和不準的區別。

    傅景疏將信紙放在桌上,抱住她的腰身,將臉埋在她的脖頸。

    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傾清也沒有問,只是放鬆身體,讓他靠得更舒服一些,這種事情換做誰,都無法立刻釋懷的。

    他需要安靜。

    靜謐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傾清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某一瞬間驚醒,就看到某人正垂着眸子看她。

    眼底褪去暗沉,宛若藏了星空,帶着點點笑意。

    她眨了眨眼,“要去喫飯嗎?”

    “好。”

    她不問他心情如何,他也不說。

    兩人手牽着手,下樓喫飯,剛好到飯點時間了,傅老夫人和西西辰辰都已經等在樓下。

    兩個孩子乖乖坐好,齊刷刷看向他們。

    “爹地,媽咪,喫飯啦。”

    兩人走到餐桌旁,剛要坐下,有人敲門,傭人去開門,結果就被推了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衆人一看,是陸晚櫻。

    她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靜,一進來就問:“諾諾呢?”

    沈傾清淡淡道:“跟他爸爸走了。”

    “你騙我!”陸晚櫻根本就不信,言之鑿鑿,“她不會捨得離開我,那是我從小撫養長大的女兒,不會跟別人走的!”

    “你怎麼對她的,你心裏有數,你認爲她會永遠跟你在一起,所以無所顧忌,但那要知道,沒有人會無條件包容你,更何況,她本來也不是你女兒。”

    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再不好好維繫,人家會走,那是早晚的事。

    陸晚櫻雙拳緊握,神情逐漸癲狂,“是你,是你找到了陳志生,沈傾清,你太狠了,你爲了對付我,竟然讓我們母女分離!”

    沈傾清眯起眼睛,提醒她,“你們本來也不是母女。”

    偷來的,算什麼母女?

    “我們就是!”陸晚櫻執迷不悟,“她管我叫媽媽,我撫養她多年,你憑什麼說她不是我的女兒?!你這個賤人,惡魔,你帶走我的孩子,你要我的命,我跟你拼了!”

    她還想故技重施,可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偷跑出來的她,根本就不是從前那個發病起來不管不顧的樣子。

    治療是有效果的。

    她沒有了那份瘋狂,裝瘋就顯得有點假。

    可即便如此,還是將傅老夫人嚇了一跳,她年紀大了,是真有點發憷這種封起來沒了理智的人。

    沈傾清二話不說,輕而易舉將人制服,按在地上,目光冷淡地瞧着她,“你裝瘋賣傻也沒有用。”

    “你放開我!”

    “給她家人打電話。”沈傾清瞥了一眼傅景疏。

    他原本是想出手的,這會兒手還擡在半空中呢,聞言忙拿出手機,給陸晚櫻的父親打了一通電話。

    那邊立刻保證,十分鐘內就來接人。

    等待的過程中,陸晚櫻依然不甘心,口中罵罵咧咧,話說的極其難聽,但沈傾清和傅景疏都不曾理會,坐下安心喫飯。

    至於她,已經被繩子捆住,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很快,陸家人來了。

    恰好趕在傅景疏等人喫完了飯,陸晚櫻累地癱在地上,呆滯地看着他們,眼神閃爍個不停,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陸父看到這一幕,心中也很難受,但還是給傅景疏道歉,“抱歉,是我沒看住孩子,一個不注意,她就跑出來了。”

    傅景疏摟着沈傾清坐在沙發上,目光微涼,“最後一次。”

    陸父知道他沒什麼耐心,以前容忍女兒,也是因爲她對他有恩,但現在不同了,自然也就沒了耐心,不敢再捋鬍鬚。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出來給你們添亂。”

    “陸先生,我勸你帶她去醫院看看。”沈傾清瞥了一眼地上看似呆滯,實則眼珠子亂轉,明顯在打歪主意的陸晚櫻,“雖然說精神病傷人不犯法,但如果已經痊癒的精神病人還藉着精神病的幌子傷害別人,那……您應該知道是什麼處罰吧。”

    就算陸晚櫻豁得出去,那陸家也不能爲了她,壞掉百年名聲。

    陸父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看了一眼陸晚櫻,一咬牙道:“您放心,我一定把她看好了。”

    看好了,這三個字他着重加重了語氣。

    沈傾清總算滿意,“那我就不送您了。”

    等陸父帶着陸晚櫻離開,傅老夫人嘆了口氣,“總算是解決了禍患……”

    說着話的功夫,傅庭笙回來了,匆匆忙忙的。

    “我聽說陸晚櫻又來找麻煩了,怎麼樣?你們沒事吧?”

    原來,陸晚櫻衝進來的那一刻,傭人就給傅庭笙打了電話,他撂下公司的事兒就急急忙忙往回趕。

    “沒事,已經讓陸家人接走了。”

    “那就好。”傅庭笙放下心了,將公文包放在桌上,看向傅景疏,“我說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去度蜜月啊?”

    “這就開始打算了。”

    傅景疏早就讓林默將旅行計劃書做好,趁着他提起這個話題,看向旁邊嬌豔欲滴的妻子。

    “明天出發,好不好?”

    傅老夫人和傅庭笙搓了搓胳膊,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孫“兒”子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對清丫頭說話。

    但每次聽到,都極其不適應。

    沈傾清託着腮,“可以呀,那就明天。”

    公司交給傅庭笙和林默,夫妻倆收拾好行李,定好機票,準備出發,他們的第一站,是如水般溫柔的江南。

    然而兩人都要上飛機了,接到一通電話,不得已立刻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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