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管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恍然，“原來你就是傅太太啊，當真長得漂亮極了，和傅爺，十分般配。”
裝模作樣！
沈傾清可不信他沒有對來這裏的人進行調查，不可能不認識自己，也不接受他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師父啊……”
z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後一把捂住頭，似乎有些痛苦。
管家忙說：“先生，不要想了。”
z似乎真的不再想了，臉上的表情才慢慢平靜。
“傅太太，請你不要逼迫我們先生。”管家頭一次嚴肅道，“先生早些年出過事，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那真是可惜……”
沈傾清可不相信就這麼巧，但對方這麼說，她也不能繼續逼問，反而顯得咄咄逼人。
她本想詢問一些事，但此時人太多，就道：“z先生，待會兒喫完飯去你房間聊聊？”
z先生倒也答應的痛快，“好。”
衆人一看，這人還蠻好說話，不少人湊上去套近乎，可惜都被z先生微笑着拒絕了。
衆人這才發現，這人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溫和，實則疏離感很重。
他說兩句話就要咳嗽兩聲，似乎身體還沒好，也沒留下來喫飯，就轉身回房間休息去了。
沈傾清這纔看向老頭，嘴巴動了動，什麼都沒說，低頭喫飯。
“不用擔心我。”老頭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不會衝動，在得到特效藥之前。”
但是等得到之後……
他眼底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到最後，就只剩下漠然。
沈傾清惦記着要去詢問z先生的事，喫完飯，就匆匆去了，傅景疏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
彼時，z先生正在房間的牀上坐着，手中拿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沈傾清進來時，他頭也不擡，“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麼。”沈傾清看着他漆黑的頭頂，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翩翩君子，卻做出那樣的事情，給人下毒，販賣毒藥，害了不知道多少人。
“知道，是關於你小姑和阿琅體內的毒。”
z先生將書合上，擡頭，眼中一片清明和了然。
沈傾清雙手環胸，“爲什麼？”
z先生看書時，戴上了眼鏡，聞言將眼鏡摘下，揉了揉有些酸的鼻樑，嘆了口氣，“原因嗎……”
他輕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
“其實你應該猜得到，無非是各取所需，我給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給我錢，就這麼簡單。”
“那你就用毒藥害人。”
“不，不是我害人。”z先生糾正，“是他們害人，我只是提供了一份毒藥，這個世界上，想要買到毒藥的方法太多了，途徑也不少，沒有我，還會有別人。”
只要有利可圖，就一定會有人做。
“是我做，是別人做，沒有什麼區別，我只是想賺錢，僅此而已。”
沈傾清不以爲然，“你想賺錢，也不是要拿別人的性命來賺，你這麼做跟那些爲了搶劫犯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這點道理，難道他不懂？
z先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你竟然是這樣想的？你和老頭交好，成爲king的徒弟，結果他們就教出來這樣一個你？”
沈傾清臉色微冷。
“抱歉，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z先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很有歧義，不急不緩地解釋，“我只是覺得，他們兩個可不像是會爲別人着想，擁有慈悲心腸的人，可你……”
“我也沒有。”沈傾清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但我至少不會利用毒去害無辜的人。”
看來是三觀不同了。
z先生不想在辯解，只是搖搖頭，“無妨，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我和他們公平交易，我問心無愧。”
他只是提供了毒藥，至於對方拿去幹什麼，關他什麼事兒呢？
沈傾清望着他，忽然覺得心頭髮冷，這個人，外表看起來翩翩君子，可他的心是冷的。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只道：“那你既然知道，你下毒的對象是我小姑和阿琅，就應該知道我來幹什麼。”
“你要爲她們出氣？”
z先生說完自己就笑了，“你來可不是爲她們吧。”
沈傾清看到他眼裏的玩味和嘲弄，冷冷勾脣，“別跟我來這套，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繞彎子了，特效藥拿來。”
“現在可不能給你。”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沈傾清詰問。
z先生唔了一聲，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目光卻一直打量着她，見她一直面無表情，並沒有什麼忐忑之類的表情，頓時覺得無趣。
“好吧，不鬧了，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海上三日遊結束，特效藥就是你的了。”
沈傾清目光緊盯着他，“你說話算話？”
z先生點頭，十分認真道：“當然，我不騙人的，再說，騙你也沒有好處啊。”
“你爲什麼組織海上三日遊？”
這一直都是沈傾清的疑惑，把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裏，總要有原因。
z先生笑眯眯道：“我好心啊。”
沈傾清面無表情，“你看我信嗎？”
“好吧，騙你可真不容易，你也太聰明瞭。”z先生撇撇嘴，這會兒反倒像是一個少年般，惡劣又調皮，“聰明的女人可都不討喜。”
“惡劣的男人，也不討喜。”
沈傾清原話奉還。
z先生感覺心口中了一箭，嘖了一聲，“你這人，嘴巴這麼毒……”
沈傾清盯着他，覺得他滿嘴胡話，可能是不想說，就乾脆不問了，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等一下！”
她停住腳步，身後得聲音已經恢復了一開始的溫潤。
“耐心等等吧，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三日了，我說過，等事情結束，特效藥拱手奉上，至於來這裏的原因……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事情結束，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背對着他的沈傾清並沒有看到，此時男人眼中翻涌的詭譎與暗沉。
那雙眸似是無底深淵，引誘着人踏入，可一旦進入，就絕無返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