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琪嘴脣翕動了幾下,“其實你不必出去的……”

    只要背過去就可以了。

    她嘆了口氣,解開衣服,餘光看到地上沒喫完的青果子,嘴角不由微揚,嘴裏還帶着酸酸甜甜的果子味。

    真的很好喫。

    不多時,洞口響起腳步聲,只是他沒有進來,艾琪知道對方在等什麼,就像是上次在船上。

    裏面遲遲沒有聲音,傅景疏才擡步進去。

    結果就看到衣衫半褪,香肩半露的場景,瞧見他,艾琪明顯慌了一下,連忙將沒穿好的衣服穿上。

    她抓着衣襟,小心翼翼去看傅景疏。

    卻見他臉色平靜,除了在一開始看到她後移開目光以外,就在沒有了任何波動。

    “傅大哥……”

    “你不必在意,除了我妻子外,其他人在我眼中。”傅景疏頓了頓,似乎是在思索該如何措辭,“並無區別。”

    這話倒是真的。

    他眼中只有兩種人,妻子,和別人。

    好半天,艾琪乾巴巴地應了一聲,“哦。”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

    但準確的說,尷尬的也只是艾琪,傅景疏好似根本沒感覺到,照舊坐的離她三米遠,望着火堆出神。

    艾琪猶豫了一下,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不知道。”

    “……不知道?”

    艾琪委實沒想到他會給出這個答案。

    印象中,他非常靠譜,不管什麼事,到了他這裏,都能迅速給出解決方案,只是平時有沈傾清在,他不怎麼開口。

    這次怎麼……

    “那我們還能和大家會和嗎?”

    傅景疏不語。

    艾琪雙手抱着膝蓋,看着眼前跳躍的火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傅大哥,謝謝你救我啊……”

    傅景疏陡然眯起雙眼。

    “如果不是你,我一個人掉下來,可能就沒命了。”不是可能,是百分之99會沒命的。

    傅景疏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你拉着我不放。”

    艾琪頓時僵住,“啊?”

    傅景疏看了她一眼,眼底低着顯而易見的嫌棄,但凡當時她拉的是別人,他都不會搭理的。

    艾琪就算再不會看臉色,也明白了他這一眼的意思。

    頓時無地自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什麼要那麼做……就是下意識的,可更讓她感動的是傅景疏也當真回身拉她了。

    只是當時那塊地上太滑,他也沒站穩。

    “對不起……”

    傅景疏沒搭理她。

    艾琪又自責又懊惱,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了,總覺得是她自作多情,而傅景疏是不得已救的人。

    這麼一想,她不成累贅了?!

    她不說話了。

    她不開口,傅景疏本不是個多話的性子,一時間,山洞裏陷入安靜,除了火苗劈啪作響,就沒別的聲音了。

    忽然,艾琪悶哼一聲,抱着手臂倒在地上。

    傅景疏擡眸看她,“你怎麼了?”

    她沒能回答,雙眼緊閉,渾身抽搐。

    傅景疏連忙上前查看,在她的腳腕上看到了一處傷口,像是毒蛇咬的,但他在山洞裏尋睃一圈,並沒有看到毒蛇。

    算了,先救人。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顆解毒丸,給她喂下去。

    她牙關咬的死緊,不肯咽,傅景疏也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住了她雙頰。

    一使力,腮肉一痛,她不受控制地張嘴。

    一顆藥丸直接被扔到喉嚨裏。

    艾琪乾嘔了一聲,結果被一把按住嘴巴,不得不嚥下去,這番折騰下來,艾琪半死不活地睜開眼睛。

    “你給我吃了什麼?”

    “解毒的。”

    她這一醒,傅景疏就立刻鬆開手,彷彿扔掉什麼破抹布似的,手還下意識地在褲子上蹭了蹭。

    潔癖犯了。

    艾琪看得咬牙,她現在依然不舒服,渾身無力,發冷,就像是有冰塊在血液中緩慢遊走。

    帶走了她的溫度和體力,只剩下昏昏欲睡。

    可看着他的動作,她活生生被氣醒了,“傅大哥,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抱着沈傾清餵食,喫人家的剩飯都行,喂她喫顆藥,還這麼嫌棄!

    還有剛纔那手法,想起來都彆扭。

    以前她家裏養的狗病了,喂吃藥時,就是這麼喂得!

    她這邊氣的七竅生煙,傅景疏那邊卻依舊淡定,面對她的質問,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艾琪本想再說什麼,卻忽然一陣頭暈,“傅大哥,我我好難受……”

    傅景疏淡淡道:“藥效發作了,你可以睡一會兒。”

    “你會守着我嗎?”

    她雙手抓着外套邊緣,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傅景疏薄脣輕啓,“不會。”

    艾琪:“……”

    她就多餘問那一句。

    她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

    隨着時間流逝,外面的天慢慢黑了,雨滴噼裏啪啦落下,傅景疏扒拉火堆的手微微一頓,不由側首看去。

    這一下雨,他們過來時留下的痕跡就都沒有了。

    妻子要想找到他……

    他看了一眼艾琪,眼底帶着無法遮掩的嫌棄,要不是因爲她半死不活的,他早就出發去找回去的路了。

    女人真是麻煩!

    “冷……我好冷……”

    睡夢中的艾琪捲縮成一個團,雙手抱着臂膀,渾身打着顫慄。

    傅景疏撇過去一眼,無動於衷。

    “媽咪……我好冷……”

    雖然已經吃了解毒丸,但是蛇毒清除體外還需要一點時間,這個過程裏,身體hi感到冷熱交替。

    再加上此時外面暴雨傾盆,冷氣溼氣涌進山洞。

    她臉上浮現出紅暈。

    那是發燒的症狀。

    傅景疏嘖了一聲,在不管她,任由她發燒然後耽誤行程和給她外套,雖然犧牲了一件外套但至少可以讓她少拖累他一些猶豫了不到一秒。

    他選擇了後一種。

    充滿男士氣息的外套被扔在身上,艾琪下意識抱住,那上面還慘留着溫暖。

    她心滿意足地吸了吸鼻子,睡了過去。

    ……

    夜幕降臨,暴雨傾盆。

    尋人小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山林中,雨幕下的土地泥濘不堪,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深深地腳印。

    行走的十分艱難。

    然而被他們找到的沈傾清卻義無反顧,走的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褲腳已經髒了,鞋子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身上淅淅瀝瀝的全是水,頭髮一縷一縷粘在後背上。

    可那樣纖瘦的背影卻如青竹一般挺拔。

    暴雨也好,狂風也罷,都不能讓她彎下脊背。

    衆人見此,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一個姑娘都不吭聲,他們一羣大老爺們要是抱怨。

    就太丟人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