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獨自回到王宮,剛走到樓下打聽,就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正是裴希。

    他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裴烈,“回來了,請坐。”

    這語氣平和的好像和他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摩擦,反倒像是一對好兄弟似的。

    “有事說事。”

    裴烈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站在他三米之外。

    裴希嘆了口氣,“大哥,你爲什麼對我就總是態度這麼冷淡呢?難道我不是你弟弟嗎?”

    一開始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弟弟,裴烈的心情……

    什麼波動都沒有。

    一個沒見過的弟弟,他不欺壓,不排擠,禮貌相對,已經是他所有的教養和禮貌了。

    誰會對一個私生子有什麼好臉色?

    但前提是,裴希沒有對他的母后出手。

    “裴希,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想說太多。”裴烈的目光平靜而譏諷,“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稀罕,我們的兄弟情,否則你也不會對裴吉……”

    “大哥!”

    裴希忽然開口,豎起一根手指在薄脣上,“噓,有些話,不能說。”

    裴烈抿了抿脣,冷聲道:“我現在沒證據,我不說,但是裴希,你記住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說完轉身離開。

    裴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大哥,明天去看看裴吉吧,我今天去看他了,已經醒了。”

    裴烈腳步一頓。

    裴希的眼中閃過笑意,“大哥應該很想和裴吉說說話吧,我今天和他說我已經成爲樊城的掌管者,他真是一點都不驚訝,還恭喜我呢!”

    他喫喫笑起來,感嘆一般說道:“三哥啊,真是個可愛的人。”

    “別對他再出手。”裴烈猛地轉過身,咬牙警告。

    “嗯?”裴希眨了眨眼,“我可什麼都沒做。”

    裴烈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到了樓上,恰好遇到了王,他側身,微微低頭,“父王。”

    王微微頷首,“你回來了,你弟弟呢?”

    裴烈微微一頓,將目光投向樓下。

    王就徑直朝樓下走去了。

    裴烈深吸一口氣,本想離開,可也不知道出自什麼心理,他轉過身朝樓梯口走去。

    客廳空蕩,樓下的交談聲,他聽得一清二楚。

    “裴希,這麼晚了,怎麼不去休息啊?”王的聲音慈祥寧和,看着裴希的眼神更是充滿了關懷。

    “剛纔看到大哥回來了,就下來和大哥打聲招呼。”裴希笑着說。

    “你大哥這個性子就是這樣,不愛說話,一開口就是噎人。”王在裴希對面坐下,溫聲道,“但是他沒什麼壞心思,對人也真誠,你畢竟剛回來,對你可能不太熟悉,等以後熟悉就好了。”

    裴希乖順點頭,看起來和傳聞中那個呼風喚雨的z完全不同。

    王也從來沒將他想成那個人,“以後這王室就是你們兄弟四個的,裴吉好相處,像個坦蕩,和他母親很想,裴烈嘴硬心軟,而裴星……”

    他停了下來,表情複雜。

    “怎麼?”

    “如果你見到他,就不要和他打交道就是了。”

    “爲什麼?”

    王有些欲言又止,“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其他的,不要多想。”

    他越是這麼說,裴希就越是好奇,“父王,你給我講講,二哥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以後相處,我也免得有些地方不懂,激怒了他。”

    王搖搖頭,一副忌諱頗深的樣子,“別問了,裴星不會回來,你們打上照面的機會也不多。”

    看他實在不想說,裴希也就不問了。

    大不了,自己查。

    這個裴星,在王室中是最神祕的,除了當年立下那次大功,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見過他的人不多,但每一個見過的,都不肯多說。

    裴希也不是沒試着和其他人打探,但是一聽到這個名字,大家就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權勢壓人也沒有用。

    這弄得裴希心裏就跟小貓在抓,越是神祕,就越是讓人好奇。

    王看着他,忽然嘆了口氣,“孩子,早些年苦了你了,是我的錯,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不,父王,不是您的錯。”裴希沒有絲毫怨言,“她這麼做,我也能夠理解。”

    王臉色一黯。

    裴希倒了杯茶遞過去,溫聲道:“您也不要自責,這不是您的錯,畢竟您和我母親,是最先相遇的。”

    王捧起茶杯,微微頷首,“你說得對,我只是沒想到,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結果……”

    他搖搖頭,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裴希,我已經讓人整理好了樊城的一應事務的文件,你今天晚上就抽空看一看。”

    “好。”

    “另外,明天宴會還要繼續,我會給宗親們介紹你的存在,再請來各大世家的人,這些人跟我的關係都還算不錯,也算是給你的未來鋪路。”王語重心長道。

    “是,父王。”

    裴希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明白,他這是打算立王儲了。

    樓上的裴烈同樣心驚,雖然早就對父王對裴希的寵愛有所預料,但寵愛到這份上,還是讓人喫驚。

    他口中的那個人又是誰?

    難道有人害裴希?

    忽然,樓下的裴希似乎若有所覺,朝樓上看來,裴烈迅速轉身,躲在了拐角後面。

    裴烈沒有繼續聽下去,去了王后的房間。

    “母后,你什麼時候才能醒?”裴烈坐在牀邊,握住王后有些冰冷的指尖,“你不知道,父王和那個裴希,已經是父慈子孝了,我和裴吉,反而顯得多餘。”

    王后沒什麼反應。

    裴烈輕聲道:“但是母后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弟弟們,雖然裴星也不需要我,但我不會讓裴希傷害他們的!”

    忽然,掌心裏的手指微微一動。

    裴烈驚喜地站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母后,你醒了?”

    王后卻再沒了動靜。

    裴烈激動的心慢慢平復,忽然想起沈傾清所說,三日後必醒,現在應該就是甦醒前的反應了。

    他將母后的手放進被子裏,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心裏還是高興,半宿都沒睡,等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就悄悄出門,去了地牢。

    牢頭已經將後門打開,“快進來。”

    裴烈大步走進去,從牢頭手中接過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道:“要走就趁現在。”

    沈傾清站在牢門後,“裴烈,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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