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清雙手環胸,微微蹙眉,“你太小看老頭了。”

    還是那句話,裴希有些煩躁,“我從來都沒有小看他,我只是太瞭解他了!”

    沈傾清不置可否。

    裴希又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研製的解藥?”

    “大牢中。”

    這也是沈傾清將計就計,進入大牢的原因,準確的說,這解藥不是她研製出來的。

    是老頭。

    進去時,裴希給他們搜身。

    沈傾清身上沒什麼東西,只有藏在隱祕處的幾顆解毒藥丸。

    老頭不同,他渾身是毒,別人根本碰不得,包括裴希。

    “你大概是以爲,老頭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不會救人。”沈傾清笑眯眯地說道,“你根本沒有防備他。”

    最後的失敗,也是因爲他。

    裴希的五官一瞬間猙獰,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似怨憤鬱結又似憤怒瞭然。

    在這一刻,他終於想通了所有事。

    “那和裴烈逃離地牢,也是你們的計劃了。”

    沈傾清微微頷首,“從我知道你給那些人下毒,我就覺得不對勁,你明明知道有我和老頭在,破解你的毒無非是時間問題,可你還是這麼做了,那就說明,你有不讓我們插手的把握。”

    比如困住他們。

    這畢竟是h國,是王室的地盤,所以在得知他可以說動王時,立刻選擇將計就計。

    進了大牢,反而方便老頭研究毒藥。

    和裴烈的離開,是他們倆商量好的一齣戲,裴烈在第一次來到地牢中,就被裴希知道了。

    並且他察覺暗中有人監視,如果就這麼拿走解藥,顯然不現實,裴希敏感謹慎又多疑。

    他們必須演一場戲。

    這場戲還要逼真到讓裴希相信,裴烈是真的有勇無謀,想要送走沈傾清,而實則是爲了將解藥送出去。

    裴希咬着牙道:“好,好得很。”

    他擡起手掌,竟然給兩人鼓起掌來,接着看向裴烈,目光與從前的散漫和輕視截然不同。

    “大哥,我小瞧你了。”

    裴烈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過獎,米也是我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

    裴希皮笑肉不笑,“那我要多謝大哥對我的肯定了。”

    忽然,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的目光迅速在大廳裏掃了一圈,結果發現老頭和king不見了。

    他立刻給管家使了一個眼色,接着忽然擡高聲音。

    “大哥,你就這麼肯定,我今天登不上王位了嗎?你們的計劃確實讓我意外,但是……”

    裴烈冷聲道:“不要再垂死掙扎了。”

    他直接看向王。

    大概是信息量太大了,王一時半會兒還沒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就是一陣憤怒。

    “裴希,你大膽!”

    裴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可王卻愣是從他的眉宇間看到了一絲桀驁不馴,一直以來,這孩子在他面前都是一副示弱的樣子。

    今天是第一次,展露鋒芒。

    王的內心苦澀而惱火,“我真的是小瞧你了,你竟然敢這樣對我,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你也不配成爲王儲!”

    “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說了算。”

    裴希厭惡死了在他面前裝出受盡委屈,平和忍讓的模樣,左右事情已經敗露,他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裝下去了!

    “你果然是個逆子!”

    王氣的胸口起伏,呼哧呼哧直喘氣,感覺周圍四面八方全都是嘲笑和諷刺的目光。

    因爲這段日子以來,只有他一個人堅持讓裴希成爲王儲。

    其他人都不同意,都不看好。

    現在這些人的目光讓他有一種感覺,彷彿當初就只有自己瞎了!

    他轉頭看向裴烈,“裴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王儲,你就是下一任王!”

    裴烈嘴角抽搐,“父王,現在還是處置更重要的事吧,至於誰來當王就再說吧。”

    王頓時覺得沒面子,可他說的也有道理。

    只是就這麼聽着裴烈的話,難免有些沒面子,一時下不來臺,旁邊的王后柔聲說了一句話。

    “王,您還是先坐下吧,這件事交給裴烈處理。”

    “好吧,聽王后的。”

    於是對峙的又變成裴烈和裴希,一旁的裴吉上前一步,站到了大哥身邊,冷冷的目光盯着裴希。

    “你還給我下毒。”

    裴希冷笑,“這是牆倒衆人推嗎?”

    “我可沒有誣陷你。”裴吉拿出手機,上面竟然是一段錄像,錄像中的主人公正是他們兄弟二人。

    裴希將一顆藥丸給了裴吉。

    裴吉問他,“是不是你給我下毒?”

    裴希不答,只說:“你喫下去,就可以解毒,不過我也有要求,之後你不要再對我的事多加阻攔,否則……”

    他沒有說完,只是留下一抹滲人的冷笑,然後轉身離開。

    裴希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諷刺道:“真是沒想到,你裴吉竟然也有這個腦子。”

    裴吉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裴烈。

    他當然沒有,當初他都不知道裴希要去找他,這是昨天大哥給的,他甚至也不知道大哥是怎麼做到錄像,還不被兩個當事人察覺的。

    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露怯,挺挺胸膛,道:“沒錯,你也不要以爲我就是好欺負的,我告訴你,我之前是不跟你計較,但是我現在才知道你竟然給那麼多人下毒,你這樣的人不值得原諒!”

    裴希寒聲道:“不過是一段錄像,能證明什麼?”

    他當時在錄像裏可沒有承認啊。

    衆人都驚呆了,現在所有人都相信就是裴希下毒,可他自己偏偏不承認,他們還真不能就憑藉一個沒有承認的錄像就認定他的罪。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裴烈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當然不會就只有這麼點手段,“帶上來吧。”

    衆人轉頭看向門口。

    被帶上來的人,竟然是卡特,他現在有些狼狽悽慘,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口,但神情憔悴,雙眼無神,而且非常瘦。

    一段時間沒見,他現在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

    明明卡特是個一米九五的壯漢。

    衆人下意識嚥了咽口水,知道這肯定是經過“審訊”了,旁的不說,裴烈的“審訊”手段,要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裴烈問道:“卡特,你有話要說嗎?”

    卡特看了他一眼,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沈傾清瞧了更加好奇,這裴烈到底做了什麼?

    “有,有交代……”

    卡特哆哆嗦嗦地說着,也不等裴烈多問,就一五一十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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