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被人關到這裏來!
他很憤怒,甚至都忽略了自己,到底爲什麼被送到這兒來。
他使勁拍門。
沈傾清和裴烈就在沙發上坐着,看着屏幕裏的男人,“這樣沒關係嗎?如果要問他話……”
裴烈指了指茶几上的遙控器。
“這上面有通話鍵,只要按下去,他就可以聽到我們說話。”
再按一下,就是關掉。
沈傾清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按鍵很少,只有三個。
“都是幹什麼的?”
“一個是燈光,一個是開門。”裴烈面無表情。
沈傾清看着他嘆了口氣,自從王出世以後,他一直都是這個表情,看起來無堅不摧,一點痛苦都沒有。
他心裏的痛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就趕緊問問他吧。”
裴烈嗯了一聲,讓她摁下遙控器上最上面的按鍵。
摁完之後沒有任何反應。
沈傾清正疑惑,裴烈已經開口,“查普林公爵,昨天3點你在幹什麼。”
查普林愣了一下,臉上瘋狂的表情微微凝滯,“是誰?”
這聲音是經過處理的,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回答問題。”
經過處理後的聲音沒有感情,就像是機器發出來的,甚至細聽會發現還帶着一絲絲電流。
聽起來也更加冷酷。
公爵忽然冷靜下來了,慢慢走回那張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問我話之前是不是要說明你的身份以及,我做了什麼?必須要在這裏問話。”
他在試圖掌握主動權。
裴烈冷笑道:“果然是個老狐狸。”
沈傾清雙腿交疊,雙手放在膝蓋上輕輕的點了下,“畢竟年紀在這兒,要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白活這麼多年了。”
裴烈繼續問道:“回答問題。”
這聲音不只像機器,就連這股冷酷涼薄的勁頭也很像,公爵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問出有用的信息,於是謹慎的回答。
“我去見王了。”
他仔細想了一下,爲什麼對方不問別的問題,而是問他3點去了哪裏?
那麼問題的本身一定是昨天三點,發生了什麼事。
他低下頭,雙手捂住臉。
腦袋裏卻在迅速的思索着任何的可能性。
“王出事了?”他忽然問。
裴烈一頓。
沈傾清不禁發出一聲笑,“其實你應該直接問的,他可不是一般人,活了這麼多年,又處於權力中心,即便你只問了一句話,也足夠他猜出剩下的事了。”
裴烈有些惱火,“我只是覺得在他不清楚事實真相的時候,也許能夠發現什麼破綻。”
“我明白。”
像這種狡猾的老狐狸,一旦有了準備就不好問話了。
沈傾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種老狐狸就必須換個方法了。
打直球。
“王死了。”
裏面的老狐狸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昨天我離開時,王還是好好的!”
“可他就是死了,他最後死亡時間前見的人是你。”
公爵這才知道自己被關到這裏來意味着什麼,“不是我,我根本不可能對王動手的!”
公爵一下就沉默了。
記憶把他拉回了昨天那場爭辯,早知道這樣他當時就忍了,怎麼就沒忍住把王激怒了?
“我們那就不算爭吵,是我說了一些不好的話惹怒了他,他訓斥我幾句,我一時沒忍住回了句嘴。”
“然後你就把他殺了。”
公爵差點跳起來,“你這是什麼邏輯?我是回了幾句嘴,並不是對他下了殺手,我也不至於這麼做啊,殺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和王有矛盾,你對他動手也有理由,而且之前因爲裴希的事,你懷恨在心也是正常。”
“我沒有!”公爵急的雙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我今年已經快50歲了,我不是個小孩子了!”
怒極殺人這種事怎麼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他真要是這麼做,那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
“那算什麼證據啊,最後見的是我就算證據了?”伯爵在心裏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可他發現問詢的這個人老是能說一些激怒他的話,“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我是最後一個見他的人,自然我就有嫌疑,如果我在動手,所有人都會懷疑我,我有病嗎?!”
他氣的都快要爆粗口了。
沈傾清輕笑,看向裴烈,“對付這種老狐狸,任何旁敲側擊,拐彎抹角,都是沒有用的,打直球,最能激怒他。”
只有讓他憤怒,纔有可能露出破綻。
因爲憤怒和極致的喜悅一樣,會衝昏一個人的頭腦。
裴烈衝她豎起大拇指。
沈傾清接着問: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
“本來就不是我!”伯爵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有種想要把問話的人立刻揪出來,揍一頓的衝動。
“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不是你,我們當然懷疑你,在我們的懷疑釋去之前,你不能出來。”
“憑什麼?!”伯爵一拍桌子,惡狠狠的瞪着斜上方牆角的攝像頭,彷彿要透過攝像頭看到那邊的人,“你們也沒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僅憑懷疑就扣留我?我好歹也是一等伯爵!除了王,沒有人有權利直接關押我!”
“有沒有權利不是你說了算。”
伯爵氣的直咬牙,他怎麼不知道王宮裏出現了這麼一個會拱火的人,“你們不能關押我!”
這次沒有人回答了。
沈傾清將遙控器放在茶几上,“看來現在是問不出什麼了。”
裴烈挑眉,“這就不問了?我們沒有扣留他的權利,最多能留24小時。”
不趁現在問出來,等過了24小時再找不到證據,就必須放人了。
沈傾清看了眼大屏幕,揹着手,轉身朝門外走去,“問是要問的,不過現在顯然是問不出什麼了,再繼續下去,反而會被這個老狐狸抓住把柄。”
裴烈一想也是,畢竟伯爵聰明,對他問話絕對是個技術活。
“那你有辦法了?”
“先把人在裏面關着吧。”這不是還有24個小時,用來給人施加心理壓力,足夠了。
“好,聽你的。”
沈傾清看了眼裴烈,“我想安慰的話你也不想聽,我就不說了,你弟弟和你母后還需要你照顧……節哀順變,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