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清知道男人是擔心,也輕輕抱住他,“沒事的,就算高先生不在,一個女人能把我怎麼樣?”

    她並非瞧不起女人,而是在武力上就和高夫人有着明顯的差距。

    傅景疏爲她順了順長髮,“先回去吧。”

    兩人一直站在走廊說話,手牽着手進了病房,沈傾清將自己找到的賬本拿出來和他一起看。

    這一看,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貨物單

    性別男。

    年齡:35歲。

    沒有不良嗜好,沒有病史,身體狀況良好,可用於貨物出售。

    性別:女。

    年齡:23歲。

    身體狀況良好……

    沈傾清粗略地翻了一下,這薄薄的一個本子上,光是這樣的資料就記載了80多頁。

    每一頁上面最少也有十多個人!

    她心中浮現出一個驚悚的猜測:“如果真是這樣,這劉主任,該死!”

    傅景疏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我讓人去查這些人的資料。”

    賬本上有名字和年齡,即便是沒有照片,也足夠讓他摸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他當即就給林默打電話。

    至於賬本,沈傾清收了起來,然後去看高醫生。

    如果真的查到了,那高醫生無疑就是大功臣,如果沒有他提供的這份賬本,誰也不知道劉主任敢做這種事。

    真是膽大包天,是人命如草芥。

    高醫生的病房門口,她剛要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爭吵聲,高先生的聲音裏夾雜着憤怒。

    “你爲什麼受傷了,住院了,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高企的聲音很冷淡。

    “我是你的父親!”高先生沉痛道,“哪怕你給我一個電話,我也不會由着你一個人待在醫院!”

    高企冷聲道:“原來你還記得啊。”

    高先生震怒:“高企,你就是這樣跟你的父親說話嗎?”

    高企不說話了。

    沈傾清覺得不對,忙衝進去,就看到高先生滿臉緊張,一隻手支在牀上,另一隻手想要去觸碰高企,可又不敢,像是怕傷到他。

    而高企捂着額頭,臉上滿是痛苦。

    沈傾清立刻衝過去,將他的手拿下來,先是看了下傷口,沒有裂開,她轉而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高企悶哼一聲,道:“頭疼……”

    沈傾清左手順着他的脖頸摸到了一個穴位,輕輕按揉,這個穴位可以止痛,並且緩解人緊張急躁的情緒。

    果然,在她的安慰下,高企臉上的表情慢慢平靜了。

    高先生跟着狠狠鬆了口氣:“沒事了吧?”

    沈傾清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高先生,現在他是病人。”

    怎麼能和病人發生爭吵?

    還抄得那麼激烈!

    高先生臉上露出慚愧,低下頭:“是我的錯,我一時沒收住脾氣……我不會再訓斥他了。”

    “你走吧。”高企開口,聲音和表情都已經恢復了平靜,“我不想見到你。”

    高先生躊躇不定。

    他當然不想走,不放心兒子,但是兒子的排斥太過明顯,他縱然有再多的擔心也架不住當着外人的面被兒子這麼駁臉面。

    “你好好休息,等我有空再來看你。”

    他一走,高企僵直的脊背總算放鬆下來,就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整個人都鬆了一股勁,望着天空雙眼出神。

    沈傾清抿了抿脣:“你的事情,我不問,這次來看你,是爲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賬本,我找到了。”

    “那就好,希望你儘快讓劉主任得到應有的懲罰。”

    沈傾清不由問道:“你之前爲什麼不將這證據……”

    高企苦笑:“你以爲我沒有嘗試過嗎?”

    可他和家族脫離關係了,劉主任又在醫院裏擁有話語權,他一個平頭百姓拿什麼去和劉主任鬥?

    最重要的是……

    “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劉主任在醫院裏,還有幫手。”

    沈傾清想到那天在評選教授大會上,副院長對劉主任的維護:“我已經有所預料了,如果他背後沒人支持,怎麼敢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高企遲疑了一下,道:“就是不知道院長……”

    沈傾清沒見過院長,住院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見到,就是上次教授大會,院長似乎也沒有出現。

    她微微擰眉,不過轉瞬又恢復平靜。

    “這件事交給我來查吧,你好好休息,有什麼好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好,謝謝你。”

    “謝我什麼?”

    高企臉上露出慚愧愧疚的表情:“你看到賬本,想必已經猜到了吧,這個猜想太可怕了,我不敢挑明,怕劉主任報復我,也怕唯一的證據被他拿走,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由你來做。”

    沈傾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關押着我的公公,爲了我的丈夫,我也必須救出我公公。”

    “不,我知道的,如果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知道了,也會管的。”

    “就這麼相信我?”

    沈傾清反倒怔了一下,有點意外。

    高企只是笑,他其實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直覺告訴他,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終結劉主任。

    那麼一定是她。

    “加油啊。”他說。

    “嗯。”

    ……

    林默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

    賬本上那些人更詳細的家庭資料,都被髮送到傅景疏的郵箱裏,沈傾清和他一起看的。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劉主任手下的病人。

    進了醫院,就被查出是傳染病,隔離。

    她立刻聯繫這些人的家人,首先是一個叫皮原的男人的母親,電話裏聽說是問兒子的死因,起初老母親並不配合,她不願意再揭傷疤,後來沈傾清不得已,說了實話。

    老母親一聽說兒子可能沒死,還在某個地方受罪,立刻就答應見面。

    見了面,沈傾清才知道,這位老母親已經蒼老到了什麼地步,可她明明才只有四十多歲。

    滿頭白髮,被歲月摧殘的疲憊和憔悴都隱藏在臉上的褶皺中。

    “沈小姐?”

    “您好,皮女士。”

    沈傾清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請她坐下,這次選擇見面的地點是一家茶樓,而且是傅景疏名下。

    這裏的人都可以信任。

    進了包廂,也絕對安靜與安全。

    沈傾清看到皮女士臉上的焦急與忐忑,知道她心中肯定有很多疑問,就先將自己的調查和懷疑說了,並且不得不告訴她更兇殘的事實:“我不知道,你的兒子是否還活着,現在我在做調查,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那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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