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共七層,內含各類武學典籍無數。
第一層均是三流武技,有萬餘本。第二層則是二流,依次排列。
華山派外門弟子,只可入滴水樓一層。
內門及親傳弟子,可上二三層。
第四層存放具是絕學,一本千金。
滴水樓四層,窗邊。
有一英俊青年倦昂首。
手中,是一本《萬重嶽論劍》。已被翻的破爛不堪。
莫愁的四弟,莫妙。
只有雨境,力三千斤,卻智計過人。
“啊……雨停了麼?”
“少主,你困了。”
莫妙身旁,有兩老人寸步不離。老叟號明老,老嫗人稱霞婆。
華山二老,三四十年前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具是長河初境,力數萬斤。
“明老說笑了。”
莫妙略顯疲憊,起身。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然長眠。”
“少主可有找到傳說中那一招的線索?”
莫妙遺憾搖頭。
“唉。這樓裏的書,都快被翻遍了。那一招究竟寫在哪本書裏,仍是毫無頭緒。”
那一招,畢竟是傳說中天下無敵的最強武技,很難找到也屬正常。
“倒是我醉心劍法,不知黎雨風那邊辦的如何了?”
明老對莫妙十分恭敬,答。
“回少主,華州城官府眼線傳訊來,說是前幾日莫遠屍體,已運直衙門。”
“哦?黎雨風下手利落,可堪重用。他人在何處?我要厚賞之。”
明老流汗。
“少主,那眼線還說,一同運來的除了莫遠屍身,還有……”
“歌江劍黎雨風,以及斷雲劍,離鴛劍二人的屍身。”
莫妙面色一變。他計劃一直順利,先向莫遠獻計,教莫遠殺掉大哥莫愁,再騙莫遠下山,將其除之。
如此一來,掌門四子便只剩莫妙。等到那那遠在逍遙派的二哥莫笑回來,莫妙早已執掌華山。
此計,不可謂不蛇蠍。
數日前,莫妙便暗命黎雨風等三人,在華州城暗下殺手,除掉莫遠。
而今莫遠雖死,卻不知誰人,竟殺了黎雨風。
莫妙心思電轉。恐怕莫遠,也絕非黎雨風所殺。
本是天衣無縫的妙計,卻被誰人攪局。到底是誰?
莫妙直皺眉。
“莫遠少出華山,也未聽說在江湖與誰結仇。他方殺了大哥下山,立刻便被別人殺死。”
“難道,難道是我大哥,暗中有靠山尋仇?”
霞婆卻認爲不會。
“少主,是不是太多疑了?”
莫妙舉右手,言語之間盡是自信。
“不會。我計謀何時不靈,我猜測何時不準?”
這倒也的確。二老追隨莫妙已多年,蓋因被莫妙神智折服。
自小,莫妙便有神鬼不測之奇智。也難怪能想出這毒計。
明老與霞婆不語。
“我要與崑崙,荒北的那二位敘舊。”
“吩咐下去加派咱們的人,嚴守山門。一遇不對,立刻釋放信號,敲響青鍾。”
“遇敵,可先斬後奏。”
“是。”
華山二老,離去。
莫妙再看那本《萬重嶽論劍》。
“劍之大者,是爲殺。殺者,招式無拘無懼無防無退……”
莫妙越看越心驚。
怎麼這書中,句句不離殺字?
“不好。不好。”
莫妙少有的,心亂了。
華山派,北峯,孤雲洞口。
此時的孤雲洞,早已被層層禁制掩蓋。
那禁制可怕至極,環環相扣。
無知者闖入,定會粉身碎骨。
四十七歲的任浩然,正對着洞口發牢騷。
“任宗主,您還是回氣宗罷。掌門閉的是死關,誰來求都沒用。”
“大長老,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
“堂堂華山派氣宗宗主,竟然在此呼天喚地,成何體統?”
八十八歲的華山派大長老溫筠筵,負手守在洞口,爲華山派掌門莫雲孤護法。
“大長老!你是不知道宗裏現在什麼情況!”
任浩然急得面紅耳赤。
“莫愁失蹤,莫遠下山下落不明。”
“這幾日,人心惶惶!”
“你叫我如何安定?”
“這,你……不論如何,請回吧。”
“掌門閉死關,需要安靜。”
“哎……”
大長老溫筵筠乃是江境高人,鐵心在此護法。任浩然只得作罷,轉身離去。
“青城派那慘劇,可纔不到二十年。魔教昌盛,也纔不到二十年。歷歷在目!朝廷高手也早欲鎮壓我武林江湖人士……”
“眼下真是多事之秋。”
“千年傳承華山派,可不能葬在你我手中。”
“但願,天佑華山。”
華山腳下,華州城。
日將出。
客棧之中,莫愁正大口喫肉。
再過幾時,便要去闖華山。
守華山的歷來是劍宗弟子,而劍宗早在風盡掌控之中。
自己若露面,還要上山,必遭劫殺。
只得硬闖。
仁貴在一旁,點頭哈腰爲莫愁添酒。
這雷湖酒力雖勁,在莫愁體內卻一瞬便化。
“看來這太玄真經,還有諸般玄妙。”
闖華山必然兇險異常,宜先補氣血,養精蓄銳方可一戰成名。
“我自幼闇弱,今朝必強勢碾壓,一路殺上山去,方可揚我之威,以絕口舌,可定華山。”
總而言之,這次闖山,必須擺開架勢。
先喫!
莫愁撕下一大塊牛肉,正津津有味。
“砰砰砰!”
竟有人敲門。
仁貴無情走去,打開木板。
“打烊了!”
一隻玉手,忽地抓住門。
莫愁一愣,只見許如清美貌,映入簾中。
“都說了打烊了,你這女子怎的不識禮……”
“讓她進來。”
仁貴立刻笑靨如花。
“貴客您請!”
許如清一言不發,徑直在莫愁對面坐下。
只是笑容微妙。
莫愁也只管埋頭喫肉喝酒。
不是莫愁高冷,實在是第一次和九兒以外的姑娘,靠的如此之近。
“咳咳……許姑娘這早來,有事?”
“官府之人沒有爲難你吧?”
這句話一出,莫愁擡起頭。
一定是許如清買通了官府,這纔對這般慘案都視若無睹。
這麼大的勢力,她到底是什麼人?
“官府之人不曾爲難於我。”
“那就好。”
許如清不說話,莫愁也不知該說什麼。
只是喫肉。
許如清淺笑。
“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名字嗎?”
莫愁無語。
該說什麼好?說真名,也許會把她牽扯進來。自己稍後還要闖山,多般不宜。倘說假名,卻又說個什麼名字好?
許如清看莫愁糾結,道。
“行啦!不逗你了。官府是我買通,現在你欠我一個人情咯!”
“喏,我現在想讓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