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秦邵原先的宅院,張璁的住處。

    “父親,你……莫激動……莫激動!”

    張璁的兒子張暉扶着張璁坐下,讓妻子倒了些水過來,讓張璁喝了些,他才慢慢緩過勁來。

    “暉兒,王爺……王爺真的當皇上了!”

    張璁激動地叫道。

    “我知道了,父親,你莫要太激動!”

    張暉是張璁的小兒子,他還有一個大兒子張宇在老家溫州讀書,小兒子穩重但讀書上建樹不大,張璁乾脆將他接在身邊教導。

    想着隨意考個功名,到時候在京城謀個差事能養家湖口就行。

    張暉來京城後,讀書沒多少長進,但做生意上倒是很感興趣,如今在書肆、茶坊那邊幫忙。

    他對政治興趣不大,一心只踏實做事,張璁知道小兒子很難改變,很多事情也不怎麼跟他商量。

    張暉沒見過秦邵,對興王也不怎麼了解,自然這件事他反應沒有張璁那麼大。

    他邊安慰父親,邊讓倒了水的妻子出去做事。

    “王爺,不,皇上真乃神人也!他讓我們什麼都不要做,只需要等,原來等真的能等個皇位,哈哈哈哈!我張璁縱然沒有蓋世才華,這輩子真的沒服氣過幾個人,如今的皇上是第一個!第一個!”

    “對了,這事,這事我得去找嚴嵩去商量一下!對!不能只高興,接下來的事情還多着呢!王爺先前說什麼都不要我們做,只通知我們在新皇還沒有確定前,如今大局基本已定,我們當然可以活動了,不過,還是得小心,咱們這裏有些招搖,我去找嚴嵩,我去找嚴嵩!暉兒,快點備車,不,坐車太招搖,這會兒全城戒嚴,路上都是官兵,我們走路過去!”

    張璁激動地吩咐兒子。

    嚴嵩住在一處低矮的雜亂衚衕處。

    京城居大不易,如果是以前的嚴嵩確實是沒資本住好些的地方。

    只是如今嚴嵩的稿費還有小報的分成,在京城置一處宅子根本不在話下。

    但租了這處小院子後,嚴嵩並沒有搬家。

    張璁也勸過他幾次,嚴嵩卻說住在這裏習慣了。

    市井之處,澹看人間喜怒哀樂,他很有靈感寫出文章。

    張璁聽他這樣說,也就沒再勸。

    如今想來,住在這裏倒是隱蔽。

    京城雖然戒嚴,但最多對進城出城查崗比較嚴,然後就是城內禁止聚集,百姓在城內還是正常生活。

    畢竟每個人都要喫喝拉撒,那些小商小販、開店的如果都不讓出門,全城的喫喝就會成問題。

    張璁父子兩人在路上也受到一些士兵的盤問,他們帶着一些蔬菜和麪,說是去給親戚送些喫的,親戚一人居住。

    縱然張璁現在也在翰林院做官,只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當官的。

    老百姓常言,空中一個磚頭下來,砸死三個人,兩個可能都是當官的。

    可見京城有官位的人之多,對於巡邏的兵士來說,什麼樣的官沒見過?

    說不定有人還接觸過先皇朱厚照,張璁這種小官,那些兵士當然不會認識。

    ……

    “惟中!惟中!”

    張璁剛進入嚴嵩家,就激動地抓住嚴嵩手不放。

    “秉用,快進來!賢侄,將門掩嚴實。”

    嚴嵩顯然也很激動,但比張璁還算有些理智。

    畢竟這是在自己家,如果兩人對話被外人聽到……

    還有張璁拉着嚴嵩那激動的動作,外人看來就是兩個中年男人要跳圈圈舞的架勢,外人看了太違和,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什麼特殊關係。

    雖然他嚴嵩長相俊美,但可沒那種愛好。

    說實話,因爲自己長相太好,還真碰到過那些有特殊愛好的齷齪同類,好在他都義正嚴詞拒絕,不給那些人機會,時間長了,都知道他這人性格,漸漸那些爛蒼蠅就散了。

    “惟中,王爺真的當皇上了!王爺真的當皇上了!”

    張璁還處於激動當中。

    “我知道,我真是沒想到,沒想到!王爺讓我們等着就行,我還以爲王爺只是消極遁世,不想爭什麼!現在才明白,王爺高招,高招啊!不爭纔是爭的最好方法,你看那些個王府,特別是益王府,到處活動,我聽說給楊廷和、毛澄都送了不少東西,結果怎樣!哈哈哈!”

    “我們真是愚鈍,王爺讓我們不爭,其實就是故意低調,你想那幫傢伙怎麼會選一個不好控制,還沒有當上皇上都到處活動的人,當然要選一個聽話的,咱們王爺不活動,那些人就看着聽話好控制,自然就看上咱們王爺了!哈哈哈,這皇上就跟憑空撿了一個一樣!我一夜都沒睡,一直考慮這個問題!真是太意外了!”

    嚴嵩也激動地滔滔不絕。

    對於他們來說,興王當上皇上,他們這些都算是潛邸之人,以後的前途不用說了!

    當然爲了助力興王,他們接下來還要能多做事就多做些事情。

    “惟中,王爺要進京了,這安陸州到京城千里之遠,等皇上到這裏的這段時間,這朝中大事可是那楊廷和說了算,我擔心這段時間他大權在握,到時候皇上來了,也難以跟他……”

    興奮過後,張璁有些憂慮,他今日來找嚴嵩,就是想談這件事。

    “你是說抗衡吧!皇上初來乍到到京城,如果要跟那楊廷和較量,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姓楊的把持朝堂這幾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將他弄下去的,皇上剛來根基未穩,自然是慢慢來,放心,以皇上的能力……哈哈哈,我是不擔心的!只是我已經打聽出了這次要去安陸州迎接聖駕的人,正想着找人儘快將消息送出去,好讓王爺知道,做好完全準備!”

    嚴嵩直接說道。

    “去安陸州迎接聖駕的都誰?”

    “定國公徐光祚、壽寧侯張鶴齡、駙馬都尉崔元、禮部尚書毛澄、司禮監的谷大用!”

    嚴嵩低聲說道。

    “這消息確實應該早點送出去,壽寧侯張鶴齡是個混不吝、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也是個蠢的,不用理會;毛澄那是楊廷和的親隨,這人是最要防之人;定國公徐光祚是個油滑之人,也算是個牆頭草,這人關鍵時刻需要的話,倒是可以用一用,駙馬都尉崔元算是皇家人,自然需要籠絡,至於谷大用,我記得王爺對他評價不錯,看王爺的態度了!”

    張璁分析道,嚴嵩也不住地點頭。

    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掌握這城裏的動靜,能爲王爺到來做準備。

    既然這皇上已經定下來,相信有不少人開始活動,他們有些動作也不會太招搖。

    只是不知道安陸州那邊的情況會是個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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