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準備騎馬!”

    秦邵笑道。

    “興王、提督你們可千萬要小心!”

    朱右楒急切地說道。

    “怎麼了?”

    谷大用他們立即警惕起來。

    “不瞞各位,鑲陽到信陽地界,前些時日有山匪出沒,有不少商隊被截,鑲陽駐兵雖然派了人前去剿匪,只是那幫人狡猾,官兵到了他們就跑了,官兵走了他們又過來了!那幫山匪的數目不少,你們帶的那些人我擔心……”

    朱右楒欲言又止。

    “附近竟然有山匪出沒?”

    徐光祚驚異地問道。

    這次來安陸州接興王,他們本想着一路走旱路官道,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附近竟然有山匪出沒。

    如果是普通差事還好說,這要帶新皇上京,萬一……

    谷大用臉色也很嚴肅,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他們這次出來也就帶了不到一百人,還分成兩路,如今起到護衛作用的更多是興王府的衛兵!

    朝廷方面,張太后下旨出三千衛兵迎接新皇,但只是在快要進京的時候迎接他們。

    “各位不要擔心,興王,雖然我們襄藩以前跟老興王因爲爭地塊發生過摩擦,大家都是朱氏子弟,一家人,我雖然跟你第一次見面,卻一見如故,這就是血緣的力量,我也沒別的送你,我們襄藩有個護衛隊,雖然跟朝廷的兵士能力沒法相比,送你們到京,保護些安全還是可以的!”

    “多謝王叔,我們此次上京確實比較倉促,如果前方確實有危險,那就借用襄藩衛隊一用!”

    秦邵不客氣地說道。

    “陛……王爺……”

    徐光祚和谷大用想說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不便再叨擾郡王叔,早點回去收拾好東西休日好,明日一早上路,這一路到河北香河路途遙遠,後會有期!”

    秦邵朝朱右楒抱拳道。

    朱右楒同樣抱拳!

    第二日。

    一衆人再次上路的時候,谷大用他們才發覺,他們的隊伍莫名其妙地又壯大了不少。

    棗陽王朱右楒竟然派出了200護衛跟隨,並且自帶馬匹乾糧!

    徐光祚也覺得奇怪,跟崔元咕噥了幾句,也沒鬧個明白。

    他們也跟周圍打聽了,確實前一段時間襄陽和河南地界有山匪出沒。

    按照谷大用他們的想法,新皇身體金貴,且先前修仙論道那種,雖然種子看着不錯,成親沒多久生了三個孩子,但身子板估計趕路夠嗆。

    他們已經做好爲新皇準備一架馬車,晃悠悠地上京。

    谷大用先前說馬車的時候,袁宗皋一直說他們有安排,不用他們費心。

    一直到出發的時候,三人也沒見馬車。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新皇一個起身直接跨坐在那匹棗紅色的馬匹上面,鞭子一樣,直接朝前面飛奔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谷大用他們終於明白什麼叫作急行軍!

    徐光祚是武將出身,雖然這些年京軍廢弛,功勳沒落,徐光祚每日練功的習慣倒是沒改,縱然有些累,但還能跟得上。

    至於谷大用,這些年一直守居庸關,他一向喜歡習武,且因爲孔武有力受朱厚照喜歡,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專業落下,急行軍的過程中倒是比徐光祚表現得要輕鬆多些。

    駙馬崔元是最狼狽的,他本是武官家庭出身,只是是家裏的老二,哥哥繼承了家業,他讀書一般,早些年在五城兵馬司做差,後來做了駙馬之後,就過上了養尊處優的生活。

    這一路上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谷大用和徐光祚都緊跟着前面的隊伍不掉隊,他也不好自己落單,一直堅持着,好在他還有年輕優勢,不至於跟毛澄他們直接趴下。

    這樣一連疾馳三天到達河北境內,隊伍才停下來,補充食物和水,順便換下一些馬匹。

    “定國公,我……我不行了!”

    隊伍剛停下來,崔元就從馬上跌而來下來。

    如果不是有侍從扶着,估計直接就是個大馬趴!

    “駙馬,你怎麼樣?”

    徐光祚跟崔元關係近,急忙上前問道。

    “我……我累得不行了!這樣趕路……趕路跟急行軍一般,我……受不了!”

    崔元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徐光祚讓人給崔元餵了些水,看向一側不遠的新皇朱厚熙。

    落日的餘暉下,他身着大敞,身姿挺拔、不疾不徐地站在那裏,那種氣定神閒、澹然自信,竟然有種彈指間指揮千軍萬馬的凌冽氣勢!

    這種氣勢,是徐光祚聽父親談及他祖上魏國公徐達的時候,徐光祚暢享過無數遍中山王當年沙場的英武形象。

    徐光祚晃了下神的時候,新皇朱厚熙已經走了過來。

    “他怎麼樣?”

    秦邵看了眼崔元有些灰敗的臉色,知道他應該已經累到極限了,如果再繼續下去,估計很夠嗆!

    大明功勳日益沒落,確實有土木堡之役的影響,但這些功勳子弟越來越頹廢也是原因之一。

    “陛下,駙馬沒有這樣急行軍過,這接連幾日確實難以……”

    徐光祚面對如今新皇朱厚熙,不知道爲什麼氣勢自覺地矮了下去。

    他畢竟是皇上!

    徐光祚心裏默唸道。

    “挑選你們帶過來了幾個人,帶駙馬找個地方休息,附近不遠有人家,養幾日好些了再進京不遲。”

    秦邵直接吩咐道。

    “是!”

    徐光祚不由自主地應承道,吩咐人帶駙馬崔元去休息。

    “當年太祖北伐的時候,中山王曾帶隊伍七天七夜急行軍,跟常將軍會合,打的胡虜如喪家之犬!如今吾輩是越來越不能跟他們比了!他們辛苦打下的天下,如今我們話語權越來越少,是別人太強大,還是我們太弱……”

    秦邵嘆氣道,轉身朝簡易帳篷走去。

    “陛下!”

    徐光祚的眼角有些潮潤。

    提起他的先祖中山王徐達,想想如今他們這些功勳日益艱難沒落,就是這次差事還是他出了不少銀兩讓人通融取得的。

    堂堂中山王徐達的後代淪落如此,不免讓人唏噓!

    徐光祚還好些,他作爲徐達第四子徐增壽的五世孫,因爲當初支持朱棣稱帝,被封爲定國公,如今還能在京城中軍都督府任職,已經算是好了。

    徐達的另一分支,魏國公徐輝祖因爲支持建文帝,被留圈禁在南京,雖然名義上國公爵位還在,日子過得早已很是艱難。

    魏國公一支曾尋求徐光祚幫忙,說到底都是一家人,只是他很多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就是徐光祚能有如今的職位,也是通過他多方斡旋、低三下四巴結那些文臣才領得的。

    他爺爺徐永寧因爲被人陷害損毀毀制書,賦閒在家多年,就是他父親到去世的時候也沒領到什麼職務。

    好在他聰明好學,擅於結交奉承,纔有了一席之地。

    徐光祚很多時候不免憤慨,他們老徐家爲這大明熱血沙場,戰死了多少好男兒,如今還要靠着那些文官喫飯,想想就可悲!

    新皇朱厚熙的那些話,不免讓他心有慼慼焉!

    他知道先帝朱厚照的日子不好過,如今的新皇即使進京做了皇上,以後也會有很多身不由己!

    說到底,他們都是一樣,受那些人壓制!

    他孃的!

    想想自使出去的銀子,那些人頤指氣使的嘴臉,徐光祚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

    因爲明天一早就出發,也就歇息晚上這段時間,他們的帳篷搭得很簡單。

    晚飯也就是一些烤肉和餅子。

    秦邵吃了一些,就鑽進賬子裏躺下休憩。

    他剛暈暈乎乎眯了一會兒,外面的就傳來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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