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的“無恥”,沒理扭三分,讓徐光祚氣結,幾乎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谷都督,你也是先皇曾經器重之人,先皇對我們恩重如山,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跟我一樣爲了先皇的遺願不惜自身安全,保皇上進京?”

    江彬看着谷大用,眼神滿是懇切。

    這是打心理戰拉關係了!

    徐光祚覺得江彬真是越來越無恥了!

    “這……江都督,我……這事說實話我也不能做主,新皇進京本來就是祕密行事,如今泄露,確實……”

    谷大用也開始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說了。

    他爲人圓滑周到,自然不願意得罪江彬,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況,更不願意做主承擔責任。

    江彬一看就明白了,他跟谷大用共過不少事,知道這人油滑,這是不想得罪他,打太極。

    那他要護先皇進京,那首先要拿下的就是徐光祚。

    “定國公!”

    “你幹嘛!別拉我!”

    徐光祚被江彬拉扯着,踉踉蹌蹌地到一邊。

    徐光祚雖然家族世襲武將,但身手和武力比着以悍勇出名的江彬還是差許多。

    江彬一個用力,拉着徐光祚跟拉弱雞地拉到一邊。

    “江彬,你太過分,你拉我做什麼,做什麼!”

    “定國公,我不拉你,你不聽說我,這麼多人,你確定我要跟你說的話,你要讓這麼多人聽到?”

    “你有什麼說就說,別扯扯拉拉的跟跟娘們似的!”

    徐光祚有些不滿地說道,他是什麼身份,江彬現在雖然做了朝廷一品大員,骨子裏還是鄉下窮小子的樣子,上不得檯面。

    這麼多人看着情況下,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真是丟面子!

    “徐兄,我知道你是有面的人兒,咱們談話,那麼多兵士在一塊聽到總歸對你我不好,你別激動,你聽說說情況,再決定咱們要不要合作,先不要一杆子打死我的做法好不好?”

    江彬笑道。

    “你我有什麼可合作的?你現在守護通州,我和提督大人送新皇進京,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來合作?”

    徐光祚不想搭江彬的話題。

    “徐兄,如今先皇駕崩,京城戒嚴,你們去安陸州迎接皇上,可是皇宮是什麼情況,你我皆不可知!且先前那些**要查你們船隻,到底是什麼人,你清楚嗎?他們能在這個地方出現,知道你們是欽差還要劫船,分明不想你們帶新皇進京!”

    “你可知道是什麼人?”

    徐光祚聽江彬這樣一說,也覺得驚異。

    那些人雖然穿着官兵的服侍,但是衣着雜亂,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來路!

    如果不是江彬的手下帶人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萬一新皇在他們手裏沒了!

    這次去安陸州接新皇,看着順利,一切似乎都太過於懸疑。

    先是禮部尚書毛澄和國舅爺張鶴齡掉隊,後來崔元也落下了。

    只剩下他跟谷大用,太后說派來的三千迎君隊伍也還沒出現。

    他雖然是勳貴,但說實話,也不是太得寵,他們定國公府這些年很是受冷遇。

    至於谷大用,雖然這人會站隊,但先前他可是朱厚照身邊之人。

    內閣那邊派他過來迎接新帝,徐光祚剛開始就覺得懷疑,當時就覺得谷大用肯定是賄賂了楊廷和。

    如今還遇到這樣的狀況,到底是誰不想新帝安全進京呢?

    如果新帝除了問題,他跟谷大用……

    想到這裏,徐光祚驚出一身冷汗。

    江彬:“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不想新皇進京做皇帝!你和提督大人送皇上進京,如果出了問題恐怕很難推其咎!”

    “新皇就位可是先皇遺旨,太后和楊閣老都支持的,朝廷官員基本也都是知道的,只是現在還被對京城以外公佈而已,我不相信竟然還有人打這個注意!”

    徐光祚很難相信。

    “國公爺是朝廷功勳世家,應該知道這皇位的誘人性,皇上只是先皇的堂弟,覬覦皇位的人大有人在,朱辰豪可是密謀了很多年,如果不是皇上下江南,朱辰豪被提前揭發,至於後果誰也未可知,新皇當不了皇上,後面可是有很多朱氏子孫等着呢!”

    江彬冷笑。

    “那……那你說怎麼辦?”

    徐光祚聽江彬分析,頓時失去了分寸。

    這個差事確實他出了巨資賄賂楊廷和的管家,謀得的差事,不想竟然還是個苦差事,老天真是薄待他呀!

    “徐兄,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接下這差事,如果不出江某所料,應該是想讓徐家翻牌!谷提督是知道先皇駕崩,想用這個差事在新皇面前有點面子,以免被秋後算賬!我跟提督大人一樣,都是先皇的手下,先前爲先皇做事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此舉也只是想能讓新皇記個面子,保住這項上人頭罷了!”

    “至於榮華富貴,我是早就不想了!我被下放到這通州,想必徐兄也知道內情!今日只想爲自己謀個出路而已!且國公爺跟我不一樣,您是功勳世家,新皇如果登位,您可是有迎龍之功,以後定然跟平虜伯許泰一樣榮寵,我只是邊城一小卒,即使皇上看中我,也不過跟先前一樣做皇上的一杆槍,根本無法跟你們相比!國公爺如果幫我,江彬定然像擁護許都督一樣擁護國公爺!”

    江彬的一番話說得徐光祚心潮澎湃。

    先前正德朝,你要說徐光祚最豔羨誰?

    不是正德帝朱厚照,也不是權利大握的大明內閣閣老們,他最豔羨的就是許泰。

    人往往羨慕、喜歡與之比較的其實並非是高几個階層,自己夠不到的權貴及成功人士,而是跟自己一個階層在一條起跑線上的人。

    作爲大明功勳之後,徐光祚和許泰、郭勳等功勳,他們纔是一個圈層之人。

    但許泰因爲攀附上皇上,一時不僅立功無數,深受皇上寵信,掌握京軍大權,還因爲應州之戰,被封爲平虜伯!

    封侯封爵,這可是他們功勳階層最崇高的榮耀!

    要知道他們都是繼承祖輩的,人家許泰可是自己獲得的,那種榮耀讓京城功勳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許泰更是威風八面,權傾一時!

    “這……江都督,我並……並無意阻攔,送新皇進京,是我們臣子的責任,你能帶兵一路追隨,自然……自然是更好,只要……只要皇上同意,我自然是無意見的。”

    徐光祚猶豫片刻,喃喃說道。

    “好,既然國公爺不反對,江某就帶人追隨,勢保各位一路安全!”

    江彬哈哈笑道。

    “林桐!”

    “到!”

    “神周!”

    “到!”

    “李宗!”

    “到!”

    “傳我指令,迅速集.合所有隊伍,先鋒營幫忙將船上之物搬上岸!半個時辰整理完畢,急速護送欽差出發!”

    “是!”

    “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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