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相公。
他每次睡覺前都會好好的跟她保持距離,可當熟睡之後,都會不由自主的挨着她的手臂。
第一次半夜醒過來時,她看見有人抱着她的胳膊,還有些不習慣,之後次數多了,才慢慢接受下來。
回想起當時怎麼忽然就把一個陌生男孩帶回家,姜寧也說不清楚。
只是因爲她這些年年歲漸長,不僅左鄰右舍對她不開口說話百般非議,連她的婚事,也漸漸成爲他們談論的中心。
爹孃也因爲她的婚事焦急操心,讓她回想起,在她五歲過後的幾年,爹孃因爲她的事,幾次過火的吵架,給她心裏留下了深重的陰影和烙印。
她不想爹孃再因爲她的事爭吵。
因此從村道上把如今的相公牽回家,完全是機緣巧合。
誤打誤撞,好像這件事就成了。
如今再回頭看,多少覺得當初莫不是昏了頭。
竟隨隨便便牽着一個長得好看的人,便領着回家了。
她不再多想,出了房門,去到水缸前打水洗漱。
之後便去到竈房裏,掏了一拳頭米,放入陶鍋里加上水熬着。
做完這些後,纔去到菜園子裏,拔了些嫩草,回來剁碎,拌入穀糠中,拿去餵雞。
她家一共養了五隻母雞,三隻公雞。
現在母雞可以下蛋了,防止它們打架,用竹條編成圍欄,把它們隔開。
她餵了雞,進去雞窩裏摸了摸,摸出三個雞蛋,樂滋滋的拿回竈房放好。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她從竈房裏挑出水桶,先去山間挑平時喝的水回來。
遠些的人家,有的就在自家打了水井,省得大老遠跑來挑水了。
不過到了雨水季,井裏的水也不能喝,從地上抽出來都是渾濁的。
還是來山邊挑水來得乾淨。
村民還說這個泉眼出來的水,喝起來格外清甜。
姜寧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兩三個人在排隊了。
大家都來得挺早。
三三倆倆的嘮嗑,她還沒成親時,這裏的人一見到她,就要問一回她的婚事。
但她不說話,這些人也自打沒趣,轉頭找別人說去了。
這回,她排到第四位,前頭的幾位嬸子聽見聲響,回頭看了她一眼。
其中一個笑眯眯道:“寧丫頭啊,這麼早就來了啊。”
姜寧愣了愣,對她笑臉相迎的,她也不會冷着臉不搭理人家,便輕輕點了點頭。
像相公那樣,下巴微微一點,態度既不過於熱絡,也不會過於冷淡。
那位嬸子看見寧丫頭回應,頓時樂了,說:“回頭把水挑回去,我送點煮芋頭上你家去,今天剛好煮多了。”
姜寧頓了頓,村裏鄰里之間,倒是有這種往來。
誰家多了些什麼新鮮喫食,也會想着送點給鄰居,總歸是關係好的,會多點走動。
但這些事情,一向是孃親料理,她一向是不管這些事情的。
於是頓時便有些無措起來。
站在一旁的嬸子聽了,卻笑:“這芋頭哪家哪戶沒有啊,用得着你舔着臉送到人家裏去?怕不是去送芋頭,是有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