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每日有人帶着繡布來姜家的時候,偶爾會看到側屋窗臺邊上,正握着筆埋頭沉思的沈沉瀾。

    他認真寫字的時候,不管那些嫂子嬸子如何嘮嗑,他都充耳不聞。

    這會兒,倒有不少人誇沈沉瀾一表人品。

    當初沈沉瀾被當成上門婿招回來,看着那細胳膊細腿的白嫩模樣,就不太招莊稼人喜歡。

    可這些天,不少人上姜家來,說起繡品的事,林茹便說這些花樣都是女婿琢磨出來的。

    當即不少人是驚訝又不可置信的。

    林茹還跟着沈沉瀾學了一嘴,笑呵呵解釋道:“沉瀾說啊,書中自有黃金屋,這些東西,都是他從書上看來的。”

    她們不識字,可不就吃了這虧麼。

    可這話讓人聽了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有人道:“我哥家的娃兒也去村裏徐夫子那兒唸書,怎麼不見他琢磨出這些東西。”

    “就是,我家那位就是天天捧着書在看,每日起牀就是看書,做好飯就叫他出來,喫完放下碗筷就回房了,也不見琢磨出這些東西來。”

    “我家那位可不也是?天天捧着書在看,不管不顧的。”

    自從這些人上姜家學刺繡後,可給村裏婦人提供了一個嘮嗑的好場所,每日村裏的八卦,都能嘮個遍。

    可儘管聽着這些女人滿是埋怨的話,也不見得是真的不滿。

    反而因着自家有供着讀書郎而高興。

    讀書這麼費錢,他們家也能供起來一個,可不就是有面子麼。

    就算丈夫兒子不幫着幹活,分擔家務,這也沒事。

    本來就不是他們分內的事,這些活兒都是女人乾的。

    她們心底裏也早已經認定了。

    至於姜家這位上門婿爲什麼還能幫着家裏幹這些,純屬是因爲他行爲舉止有些出格罷了。

    但這些話,她們可不會當着林茹的面說。

    不過也有好心的,跟稻香村那邊來往緊密的人家,聽來一些傳聞,趁着剛好到姜家來,跑來跟林茹碎嘴。

    “我說姜家的,我堂妹嫁到稻香村那邊去,前兩天因着點事兒回了我們村裏一趟,我可聽她說啊,你這女婿在稻香村名聲可不太好啊。”

    這話一出,旁邊耳尖的人就湊了過來。

    姜家招婿出了風頭是真的,其他人心裏可都時時刻刻記着呢。

    雖說當着人家的面兒說是不太厚道了些。

    但這明顯是有不可告人的祕密啊。

    林茹不動聲色,手上的動作沒停,便道:“說什麼了?”

    那人回頭看了看側屋,看那邊隔着還遠,就又壓低了一下聲音,才說。

    “聽稻香村裏的人說啊,這沈沉瀾的親孃前兩年死了,過了沒幾個月,他爹就把後孃擡進來了……”

    說到這裏,旁邊的婦人伸手推了她一把,“這還用你說,大夥兒都知道了。”

    “哎呀,你們聽我說完!”那人不耐煩道,“原本親孃養着的時候,這男娃在村裏也沒什麼壞名聲,就是親孃死了之後,像變了個人一樣,整日不回家,在村裏遊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時候見一些路過的女郎,也會跟着調笑……”

    “你說的是沈夫郎麼,怎麼覺着你說的天差地別啊。”旁的人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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