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從不解:“趙、劉、葉、鄧四家,不也沒發現嗎?”
顏良庭說:“那是因爲他們四家和其他人一樣蠢。”
僕從立刻虛心請教道:“那依先生高見,這事兒會如何發展?”
顏良庭望着那兩位書生遠去背影,道:“不會如何發展了,這沈沉瀾或許就是看中了這點時機,趙、劉、葉、鄧四家如今爭鬥得厲害,但也還是互相依附的關係,再加上他們自視甚高,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這件事還有別的人從中作梗。”
“照先生這麼說,這沈秀才倒也沒做錯啊,這是解開他目前的難題,最漂亮的做法了。”僕從道。
“漂亮是挺漂亮的,但還是有些疏漏。”顏良庭道。
“小的愚鈍,還請先生賜教。”僕從說。
“等過幾年,這四家稍微冷靜下來了,回想起今日蹊蹺之事,稍微查一查就能查出來,這件事是如何被人點燃了苗頭,燃起熊熊大火的。”顏良庭道,“他們不缺門路,現在只是沒人想到而已。”
“那這不是遲早的事,沈秀才這兩三年都還在濂溪書院讀書,那他以後豈不是有麻煩了?”
顏良庭擡手捋了一把鬍子,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未必。”
“小的不明白,沈秀才這兩三年內,還待在書院裏,那四大家要是反應過來了,隨時都能回頭找他算賬,以後他想要參加秋闈,想要中舉,怕是難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僕從問。
“如今只是纔剛開始,”顏良庭向前走着,步履輕鬆,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道,“這兩三年內,誰能保證他還沒在濂溪書院站穩腳跟呢?”
僕從微微皺了皺眉:“就算站穩腳跟,他也只是區區一個書生,跟四大家是不能比的。先生說這話,又是何意?”
顏良庭走路的步伐忽然停了下來:“你怎會不知,到那時,他已經有了足以和四大家相抗的靠山了呢。”
僕從微微思索片刻,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之後睜大了眼睛,“先生是想……收他爲弟子?”
顏先生之所以從京城跑到這南面來,還不是因爲看不得京城那烏煙瘴氣亂局。
從先生做這個決定來看,想來是此生不想再收弟子了。
可如今怎麼又……?
顏良庭擺擺手:“此事不急,再看看吧,我也累了,不想再教出些混賬弟子,整日就知道氣我,要是這個還這樣,還不如安心遊山玩水算了,朝廷的事情我也不管了,愛怎麼弄怎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