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一進的宅子,位於西街。
一男人身穿墨綠長衫,從正門進入,剛進屋,就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對其招呼道:“木兒,你回來了,快洗手,可以喫飯了。”
男人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換身衣服就來。”
沒一會兒,他就和老人、妻兒一塊,坐在了正屋餐桌上。
最近當鋪的進項不是很好,桌上的飯菜也跟着變差了。
男人忍不住道:“這喫的什麼?每天都是野菜葉子。”
老人哄道:“娘去西街後山那塊兒採的,有不少人都在那地方採野菜呢,都能喫的。”
男人乾脆一甩筷子,怒道:“人人都在喫肉,怎麼我們就只能喫別人撿剩下的野菜。”
他一發火,旁邊十歲的兒子,抱着飯碗,低着頭,瞬間不敢出聲了。
老人見不對勁,便把怒火惹到兒媳婦身上,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慧珍管着家用,她最清楚。”
果然,男人便把目光看了過去。
但也只是一瞬間。
他不敢對周慧珍發脾氣。
如今他們住的這座宅子,還是她孃家出的錢,雖說周家爲了好看,也不用他入贅,但他在這家裏的地位,和入贅沒什麼分別。
本來換做平日裏,男人一口氣就嚥下去了。
但他最近聽到一些消息,本來心裏就藏着事,今日關鋪子後,又去東街查看過一番,這纔回來晚了。
他忍着脾氣,像是不經意般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娘還記不記得大哥?”
姜木要是以前聽見這話,他自然是信心滿滿,不會有所懷疑。
可就在近日,他親自求證過之後,就不那麼想了。
他把筷子重新撿回來,說:“我最近倒是聽說了。”
老太太怔楞,不知道是爲了讓兒子放心還是什麼,就說:“管他呢,我們都到州府來多少年了,已經是州府人了,與那不中用的有什麼干係。”
姜木搖了搖頭,道:“我心裏面還是有大哥的。”
他一頓,換上一副尋常的語氣,說:“聽說,東街那邊開了個新鋪子,老闆是昭和人,本來我是不在意的,只是最近連西街的人也一直說。”
周慧珍看了一眼丈夫,接話道:“哦,姜記餅屋嘛,我也聽說了,是賣點心的,聽說最近又賣烤鴨什麼的,味道很是新奇。”
老太太有些不明白:“這和那個沒出息的又有什麼關係?”
姜木看向母親,說出自己的目的:“那姜記餅屋,就是大哥開的。”
周慧珍和姜木這麼多年了,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附和道:“真的?我聽說那姜記餅屋很是風光呢,賣個點心,非得挑午時纔開,一開們,門口還排隊呢。據說,最近還開了分店,專門賣烤肉的,這邊也有不少街坊,特地趕到東街去買。這生意這麼好,每日得賺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