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輕巧,馬車裏的姜良和姜辰卻明顯不大認同。
姜良道:“夫人您細想,我們女人大多數都倚靠男人活着,不像您,您能力出衆,目光長遠,倚靠自身,就能活下去。可其他女人,出嫁了,就像潑出去的水,就算從夫家回去,孃家也覺得丟臉不願意接納。夫家雖只給了一個住所,但也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家,從這個家裏出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姜寧不屑一顧道:“歸根究底,就只是因爲這些男人給了個破房子罷了,女人有手有腳,能做事,靠自己也能安身立命。輕羽。”
倏地被點到名,陷入了沉思的張輕羽回過神來,道:“老闆。”
姜寧道:“果醬廠招人,你看着加一條,孤寡、和離女人擁有優先錄取資格。”
張輕羽愣了愣,道:“老闆,這會不會被人說我們鼓勵百姓和離啊?”
姜寧笑了一聲,“姜良方纔也說了,遇到遇到老賴只能認栽,若真是能被我們一兩句話就影響,鬧得要和離的,那不是正合我意?”
……
回到家,姜寧將這件事跟沈沉瀾說了。
沈沉瀾愣了愣,道:“當街毆打婦人?明日我叫衙役去大棚門口守着,若那人真出來了,就把他抓回衙門關幾天。”
姜寧有些愁苦,道:“可這始終治標不治本,那醉漢放出來之後,婦人回到家,還是會被打。”
她替那女人覺得不值,辛辛苦苦一個月,剛拿到工錢,還沒捂熱,就要被男人拿走了。
沈沉瀾想了想,說:“正巧,綏州城的婦孺救濟站的地址我也看好了,還沒叫人過去修繕,等婦孺救濟的條例整理好了,這救濟站,就可以正式投入運行了。”
另一邊,因爲兩個大棚的年終福利實在誘人,今年一開春,果醬廠的招人十分順利,報名第一天就來了好多人。
只不過,去報名的人都發現報名要求多加了一條,什麼和離過的女人有優先錄取資格。
而且明眼人都看出,這果醬廠這次錄取的人大多是女工,男工只招了某些需要幹體力活的崗位。
因着果醬廠這麼一搞,不僅是綏州城內,綏州城外的幾個村落,都肉眼可見的寶貝起家裏的女娃來了。
那些家裏只生了男娃的,就算去了報名,也沒被錄取上,只能留在家裏幹活了。
反而是家裏生了女娃的,一去就報上了。
可把那些人家給高興的。
有老百姓在村裏見了面,那些生了女娃,平日在村裏不敢擡頭的,這下也敢於主動跟人嘮嗑:“哎呀,你家報上名沒有呀?”
那家生了男娃的,平日裏就愛取笑這家生了兩個女娃的,明裏暗裏說過人家生了賠錢貨。
這次輪到別人說他們了。
這人家正因爲沒報上名,憋着一肚子火呢,還被人故意拿出來調笑,關鍵是還不能反駁回去。
生了女娃的人家,將他們的憋屈看在眼裏,道:“我家就報上了,可容易了,這下我家兩女娃,一個進了大棚,一個進了果醬廠,以後我們家就算不種田,家裏的開銷也都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