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初懶懶散散坐在沙發上,腳踩着桌沿。
曲起的膝蓋上手肘搭着,自然垂落。
另一隻手把玩着外婆給她的匕首。
又冷又狂。
“說吧。”
古西樓見他肆意張狂的坐姿,嘴角微抽。
七煞盟的老大,是該有這種氣勢。
否則怎麼震懾手下衆人。
此時,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心裏把死去的七煞盟老頭子罵了個半死。
好好一小丫頭被教成了這樣。
“你應該已經知道,你體內的病毒不是天生而是遺傳了吧。”
雲九初眉梢微動,“知道。”
古西樓嘴角微勾,有自嘲,“根源在我這。”
???
“我和你有關係?”
“傅如煙是我女兒。”
在雲九初驚訝視線中補充,“親生的。”
瞞了半輩子的事情,終究還是要說出來。
不爲其他,只爲後輩子孫。
......
陸璟發現,自從兩人在書房密談之後,初初經常朝三號別墅跑。
每次回來,他都見不到人影。
看了眼空蕩無人的臥室,長眉深擰,轉身下樓,拿了外套朝三號別墅走去。
古西樓現在住在三號別墅,天天泡在實驗室裏,研究雲九初給他的實驗數據。
計算出一組數據,雲九初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了。
她好像聽二哥說今晚加班,會回來晚一點。
嘴角輕抿,清冷眉眼微擡,“師父,我先回去了。”
古西樓趴在實驗臺上,頭都沒擡一下,“走吧。”
臨走前,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你也早點休息。”
“嗯,知道了,知道了。”
古西樓順口接道。
直到實驗室徹底安靜下來,古西樓拿着試管的動作微頓。
眨眨眼,他剛纔聽到了啥?
小丫頭叫他師父了?
還關心他了?
“哈哈哈......”
笑着笑着,蒼老眼底有淚光閃動。
很值了,不是嗎?
——
剛出實驗室,迎面走來身姿挺拔,清雋矜貴的男人身影。
樣貌極爲出挑,從夜色中走來,優越的五官輪廓更顯清冷俊逸。
雲九初眉梢微挑,走過去,“怎麼過來了?”
聲音微啞,在實驗室從晚飯後一直帶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
陸璟清雋面容上掛着絲絲寒意,神色微冷。
見她如此,更是無奈。
掛在臂彎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把手中的保溫杯打開,遞過去。
“先喝口水。”
雲九初聽話接過來,喝了兩口,溫度正好。
漂亮眉眼上挑着,雙眸在燈光映射下像是碎了漫天繁星,“二哥真好。”
小姑娘軟軟一句誇讚,陸璟心底本就沒多少的氣瞬間消散。
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無奈嘆,“真栽你身上了。”
小姑娘主動扣上他的手掌,身子貼過去,還挺囂張,“不然,你還想栽誰身上?”
陸璟:“......”
對上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沒錯過她眼底的狡黠。
低笑一聲,愉悅的笑聲從喉間溢出。
一手環着小姑娘細到不盈一握的腰肢,緊扣。
兩人緊緊相貼,氣息纏膩。
陸璟低頭,吻上小姑娘微潤雙脣。
“只有你。”
脣齒間,男人低啞聲音響起,飽含深情。
雲九初眼尾淚痣上揚,脣齒微動。
夜色燈光下,一對璧人相擁親吻。
美的像是一幅畫。
別墅二樓,一老一少兩個單身狗相望無言。
古西樓:“小六子,去鎖門。”
雲六搖頭,“我不敢,還是您去吧。”
“......”
兩人親親也找不找個好地方。
在院子裏,他們還要不要鎖門睡覺了?
——
凌晨三點,風雨漸歇。
陸璟垂眸看着趴在他胸口懶洋洋半眯着眸子的小姑娘,眸底神色漸濃。
覆在她腰間的力道微微加重,“初初,我是你老公。”
冷不丁一聲,讓半夢半醒的雲九初睜開了眼。
眼皮懶懶擡了下,“嗯,合法的,我知道。”
這狗男人不知道說多少遍了。
中途還磨着她,逼她叫老公。
見她懶懶散散的樣子,陸璟手下力道加重,發泄似的掐了一把她的小腰。
雲九初擡眸,看到男人臉色不太好。
眼尾的紅還未褪去,就這麼直直看着他。
陸璟泄氣似的深呼口氣。
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就沒打算告訴他?
難得見到男人這副神色,雲九初嘴角微勾,臉頰貼上他的胸口。
細白指尖描繪他壁壘分明的腹肌線條。
男人身形微僵,肉眼可見的僵硬。
“二哥,老頭子是我外公,親的。”
陸璟覆在她腰肢上的手頓住。
“林夫人不是傅老爺子的女兒?”
“嗯,老頭早年間年少輕狂去m洲闖蕩,被冥焰谷抓去做實驗體,後來假死逃出來,有了孩子之後才知道體內有病毒,而且能遺傳。”
“赤血蓮能徹底根除病毒,但不能讓體內的遺傳基因恢復正常。。”
“遺傳病毒也不是百分之百遺傳,有的會有的不會。”
陸璟忽然想到那位驚絕豔豔的古家二公子,古承運。
“古老爺子的三個孩子遺傳到了,古承運沒用藥。”
雲九初指尖停留在他腰腹的位置,散漫開口,“嗯,古承運體內病毒爆發早,那會還沒找到第二株赤血蓮,在他失去理智前,古承海開槍殺了他。”
“老頭找到藥後,古承海和我媽一人用了一半,病毒雖然壓制了,但有不確定的後遺症,古承海的腦梗就是因此有的,我媽比較幸運,暫時沒發現有什麼後遺症。”
陸璟捉住她作亂的小手,穩住微亂氣息,“林景雲的哮喘也是?”
“是,他雖然不幸,但也幸運,至少沒遺傳到病毒,三哥很幸運他很健康。”
只有她,中了大獎。
遺傳病毒爆發時間不定,條件也不確定。
甚至下一代的遺傳都不確定。
古西樓體內之前的病毒是冥焰谷早年間唯一接近成功的殘次品。
他假死之後,冥焰谷的人以爲藥劑失敗,就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實驗,重新開始。
傅如煙十歲偶然間被冥焰谷的人發現體質特殊,非常合適他們的研究。
古西樓發現之後,不得已讓她假死並讓人用催眠術更換了她的記憶,代替傅老爺子病重剛夭折的女兒。
“所以,你把唯一一株赤血蓮用在研究徹底根除遺傳病毒的實驗上了。”
男人的聲音很沉,裹着讓人心驚的冷。
雲九初眸底神色微頓,莫名有些心虛。
脣瓣微動,貼上他肌理分明的胸口。
“二哥......”
“雲九初!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雲九初愣住了。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第一次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