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優，你身邊有沒有醫生，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醫生。”
“還有一個紅綠燈就到了。”
周生坐在車裏手指不斷地在屏幕上敲着，他心急如焚，看着坐在駕駛座的墨雨，忍不住催促了起來。
“再快點開。”
於是墨雨油門猛地一踩，瞬間又提了一檔速。
二十分鐘不到，周生終於到了醫院，他不顧自己西裝革履的模樣，踏着錚亮的皮鞋一路小跑一般地進了病房。
“優優，你沒事吧？”
周生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往裏走着，結果定睛一看，牀上躺的竟然是徐曉。
“怎麼是你？”
這一聲問話沒有一絲的耐心，轉瞬臉上的急切也消失殫盡。
徐曉也從牀上坐起，面容有着些許剋制。
“她不在這。”
說話間，徐曉故意把自己的手往外露了露，周生的目光自然也就看到了。
他眼尾一揚，步子立馬就走了上去。
“你自殺了？”
周生抓住徐曉的手，看了一圈後又狠狠地把她的胳膊摔在了牀上。
“所以你是用這種方式逼迫了沈優優？”
徐曉聞言，瞬間愣在那裏。
“難怪她會打電話叫我過來。”
這怎麼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以爲……
“你是不是以爲，我多少會關心你一下？”
周生冷笑一聲，目光落到徐曉身上時，彷彿猝滿了毒。
“我不會，只會覺得有些可惜。”
周生從牀頭櫃上拿了一張溼紙巾，擦完手後便直接扔在了一側的垃圾桶裏。
他轉過身，沉住嗓子，開口，聲音也顯得尤爲的刺耳。
“下次要自殺，記住割深一些。”
“周霆均，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徐曉的聲音在身後飄蕩，周生卻置若罔聞，他快步朝着電梯走去，急切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墨雨。
“沈優優在哪查到了嗎？”
“就在醫院，不過老闆……好像……好像出事了。”
墨雨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上面是一張微博的截圖。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沈優優發的微博，熱評第一個人問她。
“沈醫生，您這是在宣告自己和周總分手了嗎？”
沈優優回了句。
“是離婚。”
周生的臉，彷彿瞬間從中間斷裂了一般，原本就顯出的不悅和憤怒，此刻更像是幻成了一個惡鬼，張牙舞爪地立在了空氣中。
墨雨站在邊上，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往後縮了縮，然後才壓着聲音道。
“老闆，您看這……還要去嗎？”
怎麼不要去！
周生收緊手指，狠狠地將手機拽在手裏。
他朝着電梯顯示屏上還在不斷攀升的數字望了一眼，瞬間失去了耐心。
“走樓梯。”
於是跨步，瞬間又是一陣急速。
沈優優發完微博後，手機的震動就沒停止過，各種的私信和@，其中自然包括不少的媒體。
沈優優都沒有理睬，只在一句詢問是不是分手的評論下，回覆了一句“是離婚。”
而後就打開電腦，從百度文檔裏下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沈優優，你什麼意思？”
周生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沈優優一點也不驚訝，她很是淡定地擡頭朝着他看了一眼，然後就把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扔在了桌子上。
“我已經簽好字了，上面的條款你看下，覺得沒問題的話，也就簽了吧。”
“誰准許你單方面宣佈離婚的？”
沈優優坐在椅子上正在收拾着東西，聽到周生問，頭也沒擡就回答道。
“我有婚姻自由權。”
“好一個婚姻自由權。”
周生這會的怒氣值已經飆到了極點，他再也忍不住了，走過去伸手直接把沈優優給拽了起來。
“你把我當什麼了？想要就來，想走就走？沈優優，你這心是什麼做的？才能這般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番話？”
“我的心是石頭做的！”
沈優優狠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周生，通紅的眼睛裏裹着的都是生氣。
“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是因爲徐曉的自殺？”
周生吸了口氣，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愛着的女人，終究是把自己逃竄出去的耐心又拽回來一些。
“她要是真心想死，你覺得你會攔得住她？沈優優，我是你的丈夫，你怎麼可以因爲別人隨便玩一些自殺的把戲，就這麼輕易把我推出去？”
“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東西？想讓就讓？”
“這不是自殺的把戲！”
沈優優猛地吼了一聲，然後把徐曉要打胎卻被醫生告知會有後遺症的事情告訴了周生。
周生聽完，瞬間嚴肅了起來。
“是你親自陪她去看的醫生？”
“是。”
沈優優知道周生在想什麼，於是便告訴他。
“確實是有這種後遺症的可能，她前面人流之後根本就沒恢復，一下子又懷孕，本身對身體的傷害就很大。”
“這種可能有多大？”
沈優優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道。
“醫學裏沒有發生的時候，機率就是零，但是一旦發生，就是百分之百。”
沈優優看着周生，表情裏也全是痛苦。
“徐曉自殺也好，人流之後有後遺症也罷，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沒有辦法面對。”
周生站在那裏，墨黑色的瞳孔裏，失望在一點點放大。
“你對誰都善良，唯獨對我們的感情卻一點不珍惜。”
“沈優優。”
周生喊着她的名字，目光裏有着最後的試探。
“我問你最後一次，你信我嗎？”
“我信你有什麼用？還不是……”
“信我的話就和我回去。”
沈優優沒有說話，她想到了徐曉的那封遺書。
如果徐曉在自殺一次，遺書到了她媽媽手裏，那做位母親，她肯定會選擇報警的。
她是不怕，可是周生的身上如果被掛了一個強女乾的罪名，那他這輩子應該也就毀了。
更不要說完成他媽媽的遺願了。
想到這裏，沈優優還是搖了搖頭。
“不了，我們就到底結束吧。”
“你確定？”
“好好對徐曉，不管你再討厭她，她肚子懷的也是你的孩子。”
別讓她自殺！
別讓她寫遺書！
沈優優內心又默唸了兩句，再擡頭的時候，周生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也不見了。
沈優優身子一軟，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爲什麼會這般的痛！
爲什麼會這般的絕望！
明明這是她覺得最好的辦法了，可是真正實施的時候怎麼會讓她這麼難過。
沈優優瞬間有些後悔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一邊的手機也想了起來。
“優優，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周霆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