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着肚子,紅這個臉,玄沉墨倒依然鎮定自若。
半天,我到底是沒好意思問婚事。
畢竟這是個意外的錯誤,惡鬼男不是也說了,他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嗎?
又過了會兒,我肚子叫的厲害,玄沉墨才說——
“前面有家好喫的飯館,你自己付賬。”
我才啊一聲,說付賬是沒問題,我現在有錢,順勢扯開話題,說我不理解,爲什麼非問村民要這個報酬?他應該知道,我是缺錢,可也不需要這麼多,這麼獅子大開口,未免太…
我說不下去,未曾想玄沉墨淡漠的說——
“沒什麼未免太的,行走世間,什麼都不圖的,你敢交往?”
交往兩個字把我說愣了下,玄沉墨則打起比喻。
說就比如我跟他,他跟我這麼久,就是想培養我成爲往日法力無邊的朱雀大玄女的。
那我是什麼?
“你跟着我來,剛一開始不就是圖打工錢?現在圖什麼?”
“總不能,是圖我吧?”
玄沉墨一連許多問題,問的我又慌又忙,趕緊說:“不是,我沒有,我就是覺得,錢太多……可以少要點的。”
他嗯一聲,手掌方向盤,另隻手支着太陽穴卻自說自話——
“雖然你我是有那層關係,不過,你對我別有那念頭,有也趁早放棄,如果我說錯,你全當我厚顏無恥,異想天開。”
他最後一句說的我趕緊擺手,再次說:“絕對沒有念頭……你也不用說自己什麼,喜歡你纔是正常的,你很優秀,可是,我不會喜歡一個殺了我師父的人。這個,請你放心!”
我說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心口突突像是被什麼咬了一下。
玄沉墨嗯一聲,才又是說起之前的錢多錢少問題——
“八萬,是故意要割他們的血肉,他們以後再作亂,想想拿不出這個數目,也就不敢亂來。”
我愣了下,恍惚意識到某種高明。
錢不重要,是我把錢看得重要,錢纔在我這裏變得重要,
在玄陳墨的眼裏,這錢,充其量就是約束村民們惜命的小把戲…
車這時開上了正常的道路。
我一坐車本能犯困,想着沒多久就睡着,等再睜開眼時,還在路上,腦袋邊是玄沉墨的一隻手正拖着我的頭,看我醒了,他纔拿回來甩了甩手說,“山路陡,你睡覺頭晃來晃去,怕你脖子扭斷。”
我揉揉脖子,很是感激,聽他又說,我可以再睡會兒,因爲這裏距離喫飯的地方還很遠,很久沒來這邊,他可能記錯了路。
可我揉了揉眼指着前面說,“那邊不就有個飯館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玄沉墨笑了一下,“你能看到那個啊……也行!”
然後車就下了道,直奔着我指的飯館過去了…
飯館很小。
門口擺着幾張桌子就是。
我們車剛停路邊,裏面穿着身黑衣,身材瘦小的男老闆就迎了出來。
老闆可熱情的遞給我們菜單,那老式的菜單還是手寫的,我點了兩塊饃和兩份素小炒,一盆素三鮮混沌,就坐下來等。
沒想很快老闆就把飯菜弄好了,只是隨着饃餅一起上的還有把漂亮的刀。
看到刀我第一個反應是怕!
喫飯,他拿刀來做什麼?
但看玄沉墨沒什麼表情,就覺得自己是疑心病重了,果然,那刀只是用來切開饃饃的,老闆還熱情地給我切好了。
我開吃了,玄沉墨沒喫,不喫,還冷吟吟的笑。
弄得我毛毛的,不過我餓壞了,快速喫完了兩個餅還意猶未盡,讓老闆再上一個。
我好久沒喫過水果了,認真吃了好幾口,忽然,那老闆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說——
“這怎麼可能?毒藥能過期了?你爲什麼還不死?”
他說的我不明白,眼看他怒吼吼的抓起刀說——
“我這把刀上可是下了劇毒的!”
說完,舔~
“嘶溜~”
老闆「砰」地一聲,在我眼前倒了下去,三秒不到,在地上抽搐三下,隨後七竅流血…化作一陣黑水,隨後,水也不見了!!
這樣子我以前見過,就是鬼消失,魂飛魄散的樣子。
我看傻了,慌張的看向玄沉墨。
他在笑,不是冷笑了,是那種憋着壞,蔫壞的笑,站起來說,“喫飽走了。”
我腦瓜子嗡嗡的追上車去,頭都不敢回,“這……我……他是給我下毒了對嗎?那刀有毒是不是?可我怎麼沒中毒呢?”
“你,你早知道是不是?”
我問好幾句,玄沉墨只是上車一腳油門走遠了才說,這種店叫鬼店,是專門用來吸引過路的旅人當替死鬼,剛那個前生是個廚子,還是個純陽命的廚子,飛來橫禍死在鄉野,最近在這片下的一手好毒,已經勾走了不少旅人的魂,本來有個替死鬼他就能轉世,可他非想玩個大的,要做這邊的鬼王,沒想——
栽我手上了。
說的時候我們早走遠了,我偷偷看了一眼,那個飯館不見了,竟只剩下一座墳包…
可說來說去,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我沒中毒啊?
但玄沉墨怎麼都不肯說,不僅不肯說,還在車站,給我丟下了車,說他要去處理之前胡靈靈和陳楠的問題,讓我自己先坐高鐵去鬼城,等我到鬼城後,他去鬼城車站找我。
真就給我丟車站,自己走了!
我看出來他是逃避不想回答了,也就沒追問,可腦子裏想到的是他那天給我喫的小藥丸。
莫非,那是什麼寶貝???
玄沉墨走後,我就去買了票,看了看目前所在的城,到豐都鬼城車程倒不算遠,三個小時。
姥姥給我講過,陰間酆都鬼城的閻王殿通道口就在此,而鬼城所在的重省下游的長江北岸,水下更是緊靠着地府的三途河…
刷票上車後,我就發現這趟車好怪!
車裏頭坐的竟全是道士,和尚,少有幾位女冠,他們看我上車,有些對我微微頷首,我並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認識我,還有一個喚了我一句:“龍門掌門,幸會幸會。”
我驀的心一慌,第一反應是:玄沉墨肯定知道這趟車裏坐着誰!
他這八成又是安排上我了…
尷尬着給對方行了個不知道對不對的禮後,我看車內,只有一個空位,就走過去坐下,在我身旁的道長年紀很大,肩上有隻螞蚱,我坐下時,那螞蚱蹭蹭地跳到了道長虎口處,道長一動不動。
可能是我多看了一眼,那道長幽幽說道,“不要殺生。”
我忙雙手拱拳合禮說,“道長放心,我不會殺生的。”
自從福報被拿走,我開始積累福報後,很多事早養成習慣,不殺生,喫素這是基本的操作。
不曾想,我誠心說完後,那道長盯着受傷的螞蚱說,“哦,龍門掌門,貧道是在跟它說……”
它???
道長跟「螞蚱」說???
腦裏一串問號過去的時候,鬼域中忽然現處個稚嫩的童音,“主子,這叫螟蛉,不叫螞蚱,還有,你的確打不過這個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