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讓他提溜着又拉回來,“走這邊。”
我走反了……
再之後,我們回到酒店,就動身前往明知山。
我說還有十五天,明知山纔開,會不會太早了?
玄沉墨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那句話——
“到了就知道了。”
大雪漫天。
高原的天,越往前走,越寒的徹骨。
我騎馬的全程,都是按照站樁時的調息,這站樁的時候,調息時,身上火熱無比。
可是,現在完全不頂用。
而且,最要命的是,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的馬也不肯走了。
玄沉墨說這是靠近了明知山的附近,馬感應到了危險就不會再走,接下來——
“要步行了。”
玄沉墨說的時候,我還以爲我聽錯了。
“跟緊我。”
他說完,我就說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們真不會凍死在這?
玄沉墨就微愣,外帶,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無知給問到。
他真的是無語吧?
看着我,大概想說什麼,又是嘆氣一次。
但最後只拍馬後,讓馬自己離開。
也不跟我說話,轉頭就走。
我除了跟上,也沒別的辦法,後知後覺覺得自己說的不對,我這不等於是懷疑他會帶我凍死嗎?
想要道歉,可是,玄沉墨走得很快,我光是追上他就足夠費勁兒,更別提說話了。
再有就是,我也說不了話,得凝神於調息。
這樣惡劣的天氣,不把氣循環到位的話,真的和自殺沒區別。
可能是因爲一直在同樣的雪地裏行走,我覺得時間開始變得很緩慢。
身旁的風景,也逐漸模糊不清,又好像都是同一個地點,又好像不是……
漸漸的,在道路上有些迷失方向,唯一的方向——
就是玄沉墨的方向。
他始終在我前面,可大雪裏,他的身形也快被大雪模糊了。
每當模糊的時候,他就會靠近我一點。
只是,一路上,仍舊誰都沒說話。
我是怕一張嘴熱氣就跑了,不知道他是怎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全力前行到天黑,我肚子餓壞了的時候,終於,玄沉墨帶我停在一處雪山洞裏。
依舊他做飯,我哆嗦着熟練的打開帳篷和睡袋,那邊他也打起火,我坐下來圍着火堆,纔是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和力量。
烤火的時候,外面的雪更大了,幾乎看不到一米以外的距離。
玄沉墨給我拿了一口熱湯水後,我喝完就開始動腦子。
準確說我有點懷疑——
我懷疑鬼常樂當時在撒謊。
他當時說,我們馬上去明知山了,所以不給配車。
但現在看,明知山還老遠了,他肯定知道路遠,路難。
那明知道還故意不給車的話,莫非是要歷練我什麼?
玄沉墨帶的都是速熱的行軍食物,放在鐵盒子裏,一下就熱的咕嘟咕嘟冒泡。
我走一天飢腸轆轆,狼吞虎嚥喫完了兩大份後,就想閉目調息,想着他們歷練我,我一定要爭口氣!
可玄沉墨在我閉眼後,突然問我——
“這就打算休息了?”
我立刻睜開眼,說不然呢?
他又欲言又止,接着問我這一天什麼感覺?
他微挑眉,說然後呢?
我說還能什麼然後?
其實,如果有輛車,我們應該早到了,現在故意不給就是鍛鍊我,那我會好好保存體力!
我現在就去調息!
我覺得我說的蠻好,但好像不是標準答案。
至少玄沉墨的表情並不滿意,欲言又止的揮揮手:“去吧。”
之後,自己也去一邊閉上眼。
我就乖乖調息,可就在我快調息進入狀態時,好像聽到他又嘆了口氣…
之後,連着三天,我們都在大雪裏前行。
我一直靠着調息勉強苟活。
第三夜晚的時候,雪終於停了。
可隔日太陽出來卻更糟。
反射的白光,刺眼!
還好玄沉墨拿了護目鏡給我,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
“真的沒看出來嗎?”
三天,算上第一天,足足四天,玄沉墨在行路中就沒跟我說過話,主動說的這句,讓我不明白。
我皺眉問他看出來什麼?
他這次直接當着我的面,快速的在雪地上踩出來一條腳印,接着,站遠處看我,又看一下腳印。
我:????不太明白,但又好像明白點什麼。
也是看着他又看着腳印,說——
“這個腳印……莫非是一種步法?”
他沒回答,但用行動告訴我,是的!
他接着速度加快,嗖的一下竟宛若漂移,出去好遠~
青天白日,雪地耀眼。
他的腳印明顯,我這會兒依然沒看出這什麼鬼步法,但明白,他這是讓我跟他學呢!
雪地裏的腳印非常容易辨認,我都不用仔細想,就直接跟腳步踩上去,開始還沒感覺,可走了一會兒就腳下輕盈,足底的涌泉穴更好似從地下源源不斷的吸拔上來火熱的溫泉,浸着血脈,寒冷——
一掃而空!
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每天的嘆氣,只恨不的找個地縫鑽下去,而前頭傳來一聲“跟上”,玄沉墨就又“飄”出去好些米。
我也算體會到了步法的溫暖和速度,踏步就往前追。
只是每次我快追到了,就會發現玄沉墨已經到了更遠的地方…
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居然走出了雪山。
前頭一片片黑色的樹林前,玄沉墨停下,身後一半是蒼茫的白雪山和落日,一半是漆黑不見深處的叢林。
有幾隻不知名的飛鳥環繞中鑽入林子時,我也終於到了玄沉墨的面前。
他真是難得展笑的一個人,勾着脣摸着我腦袋問我感覺怎麼樣?我就把路上腳底涌泉穴的滋味說了,說如果早點學到的話,我可能不用凍傻三天。
但也不怪他,是我自己笨!
我說完卻見他笑容收了,說:“就只有這些?”
我問還該有什麼嗎?他就只是搖頭說沒了,接着指着叢林說,今晚我們會在黑森林中的「黑社」過夜,讓我務必記住,任何人給的東西都不要喫,也不要聽任何人的話,接任何話。
我表示記住後,玄沉墨卻嘆氣說,“不,你沒記住,要是遇到一點故意騙你同情心的,你肯定還會上當……”
我:“……”不得不說,他這一點是說在我的心坎上了,很不想說但還是問——
“那如果真遇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