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我頹靡不肯出門的日子裏,鳳宴戎把他們訓的很好,放在九顧樓。
等我一聲令下。
龍門也好,雀門也行。
都可以在山海關九顧樓——
開張!
“雙門之主,陰陽行當,你獨一份。”
黑暗中,玄沉墨的氣息很暖,靠在他胸膛裏的我也能清楚聽到他音質的渾厚,純淨。
可惜,我我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因爲剛纔做夢的緣故,又失聲。
只能擡手在他心口寫了一個「好」字。
寫的時候,可能是因爲黑又無聲,我能清楚捕捉到他身體整個僵固住。
等我放下手,好似感覺到他喉結滾動,然後,抱起來我又放下在牀邊,聲音好像有些啞說:“那收拾下吧,等你想出發了,就到門口來找我。”
說完,他就出去了,到門口,給我開了燈。
刺眼的光讓我忍不住閉眼,再睜開他人已經不見了。
我牀邊就放着師父照片。
看了不知道幾眼,大概是因爲夢裏把能補償的都補償了,雖然流淚雖然痛,可是——
師父,我真的要出去了。
出事後,頭回出門。
開門,外面比之前看的更鳥語花香。
玄沉墨就在晨曦裏等着我。
晨曦,有霧。
曦金更顯得霧氣像朦朦朧朧的光,籠罩着他。
他在喝酒,看我這麼快出來有些意外。
收了酒袋轉身拉開車門,說他還以爲我還要再……
我在出門前試了下已經找回聲音,說我已經躲了很長時間了,只是剛好大家都沒事,所以我纔在家裏,現在既然有事情需要我,肯定還是要出去的,說完,不等玄沉墨回答,爬上車。
玄沉墨也上來,說報備還要段時間,但問題不大。
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但等抵達後,我就看九顧樓被圍的滿滿當當,問玄沉墨——
“他們是來給我慶祝的?”
頓了頓說我不需要。
說的時候我看他們從身上的穿着,好像是柳家,天心宗,執法人,甚至還有一些沒見過的。
而玄沉墨看了一眼,淡漠的臉色就迅速冷冽,說了句“你先在這等”下車去了。
我開始是真以爲慶祝來的。
但玄沉墨開門瞬間,我就聽到了——
“中原不插手山海關內的事,這是規矩!雀門龍門都不能開在這裏!”
哦!
我明白了~
這是不同意的。
但可能是我已經遇到很多麻煩了,這一刻明白也沒反應,一點也不覺得怕,反而抱着胳膊把車窗落下一點點,聽着——
“規矩什麼你規矩,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這好像是胡盛世的聲音。
“胡少主,那你倒是說說,你們胡族之前趕走的門派還少嗎!你這是給我們玩打臉呢——”
“就是!這九顧樓可沒開在你們地界!”
“在這裏,不就是搶我們飯碗嗎?”
“要開在你們胡門門口,你們樂意嗎!”
還真是他。
我聽着,忍不住探頭,就剛好看到玄沉墨穿過人羣去,被擠開的人,露出的一角里,鬼常樂,鳳宴戎,胡盛世,黃鮮鮮…都在。
黃鮮鮮在吵吵嚷嚷中就是跳到高處大喊——
“啊,你們說什麼,風好大?我沒戴眼鏡啊!聽不到!”
“你你你!你個小丫頭片子別亂摻合!別以爲你們黃家沒大人了!”
“你說什麼?哎呀!聽不到啊!你們有聽到嗎?”
“……”
黃鮮鮮說的時候故意搖頭晃腦,論氣人,黃鮮鮮也是有一手了,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我了,頓了下,接着就好像沒看到一樣,繼續跟那些人扯皮。
這邊胡盛世就懟:“那還不是你們技不如螢!”
那邊哭:“常樂大人,您可得做主,去年咱們山海關被她搶走多少超度的活兒啊——”
黃鮮鮮就繼續說聽不見…
亂糟糟一片。
我聽的其實也沒有那麼想在這裏,想着要不下車讓他們別吵了,算了,可沒想就在這時——
“都別吵了,別說了!我來說!今天,無論常樂大人你在這,還是玄老你來了,她江螢都不能死個師父就開個門派在這!要不以後……哎喲!!乾乾幹什麼!玄沉——你敢在山海關地界動手試試!哎喲我錯了我錯了,玄老饒命啊!!!常樂大人救命啊!!”
那邊提到阿聰時,我剛下車,玄沉墨就動手了。
一道拋物線飛出去後,我看到一隻碩大老鼠從衣服裏飛出去,接着不等我反應過來,那邊人都看到我了。
玄沉墨快速推開人擋住衆人視線,說不是讓我在車上嗎?
我擡起頭看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他接着就拉我要走,但——
“不用走,回來。”
鬼常樂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沒說話,這會兒拉我們回去,一手拉一個的那種。
他一向是有面兒的,走到人堆裏,人人避開,但他說完話後大家就全部睜大了眼,包括我也是——
“要本大人說,天下陰陽是一家,別搞不團結啊,而且,這不就是過來弄個院子,找點小弟,種種菜過過日子嗎?你看至於這麼激動麼?”
鬼常樂說的時候拉扯我到九顧門的樓底站着,給我遞了個別說話的眼色後,給我撇他身後去了。
到他後頭時,我看到鳳宴戎和胡盛世都看過來,黃鮮鮮這時也突然跳我懷裏。
我下意識抱住她,她也抱住我的手,同時,外頭的人譁一下炸了——
“什麼叫找點小弟!種種菜!”
“就算是指鹿爲馬,也不能說……這麼大個樓是院子吧!”
“而且,牌匾都準備好了啊!”
有人指着一處說時,我回頭往後面一看,還真是「雀龍門」的匾額…只是還沒掛上去。
鬼常樂就咳嗽了兩三聲,讓大家肅靜,接着等人安靜才說:“那就是個院子名,別再吵了,整個天下都是地府的,在自家愛幹啥幹啥有問題?再說翻臉了啊!去年你們也知道業績差啊,真是東家湊湊西家湊湊纔給你們山海關勉強合格,要不然,還要罰款你們的功德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們執法局的不知道管管???”
鬼常樂大聲說時,黃鮮鮮就小聲說,別怕,她家裏雖然給她安排了好多功課,但她已經學完了,“你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難,但是我考了滿分!現在已經是合格的小黃皮了,可以跟着你正式修行,找機會渡劫的那種…”
她說到渡劫,我就微微一頓,而旁邊玄沉墨的氣息從剛纔的翻臉無情,也隨着執法局的人開始清掃現場,漸漸恢復到淡漠。
“可!可院子!這太扯了吧!”
人羣中,還是有人反駁。
可反駁無效。
“別再說了,再說人家煩了,不給業績你給啊!?”
“就是修行不就是爲了那點功德啊?”
“算了算了……”
那些人這麼說着就走了,我可能是還沉浸在悲傷中,以局外人的感覺,這場戲更像是鬼常樂專門讓我看到的。
所以當鬼常樂過來說——
“別怕,牌匾大膽掛上去,再煩,大人我就報上去,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己震掛上去的……”
說完,一擡手鳳宴戎和胡盛世就過去掛匾額。
掛上去的那時,黃鮮鮮跳起來鼓掌了,歡呼了,胡盛世和鬼常樂也跟着一起,鳳宴戎和玄沉墨說了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