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搖頭時看玄沉墨是又去路邊抓果了。
這次果子，沒有剛纔那麼好看，玄沉墨照舊先吃了一口說特酸，讓我嘗。
我就深吸一口氣，接了，做好了被酸的準備，但喫到嘴裏——
“是甜的？！真的好甜……常樂大人也嚐嚐吧！”
我說完，看玄沉墨又摘了幾個給我，就遞給鬼常樂，誰知道鬼常樂在邊上舔嘴就是呸了好幾口，指着我說，“呸呸呸！你個小沒良心的，沒良心一窩去了，讓你幫我，你倒好，想跟他一樣學壞，也想騙我！”
我真是有理沒處說，而玄沉墨讓我別理他，又摘了好幾個讓我先喫，說要在這裏耽擱一會兒。
我就喫着甜果子試圖做出好喫的樣子來，可鬼常樂始終不信，怎麼說他都不信，還說我跟玄沉墨學的蔫壞！
最後沒得辦法，我只能自己喫着果子跟玄沉墨走。
然後就——
看到玄沉墨一本正經的臉上又是眼角彎彎。
我就明白，他是故意的！
蔫壞的一直是玄沉墨！
他知道我要說情，結果弄的鬼常樂也不信我了！
他的笑一直持續到鬼常樂追過來，才恢復冷臉。
我也懶得說了，走着喫着，一路到山坡最高處，玄沉墨蹲下看東西，我就過去跟着一起看，這一看驚了——
“這是氣脈，活龍口！天都這麼熱了，還能冒熱氣！看來，這下面地脈風水，一定很不錯！”
我說時，玄沉墨嗯了一聲。
鬼常樂就一臉驚奇說我可以啊，這都知道？
我說這都是玄沉墨給我的風水書裏的，沒說完，聽玄沉墨說讓我們在這裏等，他下去半小時左右回來，回來就走。
沒說幹啥，我也沒問，就嗯了一聲，坐下等他，也繼續喫果子。
鬼常樂可能是真的有些相信了，過來伸手，我給了他一個，沒想到他喫完就要打劫，說讓我把全部的給他，但沒說完，玄沉墨上來了…
他一上來，鬼常樂就立刻把果子全還給我。
玄沉墨掃了一眼，沒說什麼，只對我說，我之前在寒冰牀上，骨裏有寒，所以，得喫兩顆珠子纔能有用，因爲只吃了一顆，藥力不夠，現在需用熱泉給發出來藥效，才能徹底解決鬼嬰靈的蠱，他剛纔本來想泡了自己把藥重新凝出來，可惜這裏的地勢還沒有發酵成功，得再等等，說完就拉着我說可以走了，去找將軍，也許等將軍那邊結束差不多可以。
有些時候，我真覺得玄沉墨對我太好，好到超出朋友範圍，那些生死與共，福禍相依，革命友誼都是可歌可泣，但即便如此，大多數時候，我仍覺得他離我，好遠。
就好像現在，他跟我面前，可我始終覺得，我摸不透他想法。
摸不透——
什麼都想到的他，會有想到……我會對他……心動嗎？
下山，上車。
鬼常樂接了個電話先走了，說等會在找我們。
我和玄沉墨很默契的……都沒有說話，直到抵達目的地。
方殷將軍在信上留言相見的地方是在處寺廟。
香火很旺。
交了錢，進了廟，就看佛堂前人頭攢動。
巨大的香爐前，善男信女雙手合十，高香菸火繚繞，火燭香油爆了又爆。
玄沉墨牽着我手走進去人山人海時，我忽然想到藏區的浴佛節，那時候我倆也是這樣…
可是那時候的我，在想什麼完全記不起了，我只想，這樣一直走陽光撲滿的路上，和他……一直走下去。
這樣想的時候，他正好捏緊了我把我往他身邊拽了拽，說馬上要到了。
然後捏緊的手鬆開時，我被他往前推了一下，就看最前方，蒲團上金剛跪着一個男人，有，周圍，圍着一羣人在看，看他——
剃度。
男人頭髮很長，剃度間，嘴巴低低唱誦什麼又好像是在許願。
我這時回頭想問玄沉墨，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再回頭的時候，那邊剃度的男僧已經睜開眼來，那一眼，我好像就心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感覺——
他就是方殷。
我的直覺是對的。
最後一縷發落下後，剃度的方丈喊的就是方殷施主，讓他去了卻塵緣。
然後他就朝我走了過來……
人羣裏有點唏噓的聲音，左右看着是誰了度塵緣，然後，他就走到我面前來了。
我不知道是否他身披袈裟，還是剃度了發，又或是寺廟香火繚繞，陽光普渡…
總之，他看起來沒那麼可怕，甚至有點慈悲的感覺。
陽光之下，方殷善目看我，眉眼含笑，雙手合十，說，請我跟他去裏面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