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雀門 >第307章 理智
    在鬼常樂出現後,玄沉墨就在我的位置坐下來,他好像傷的厲害。

    我克他,也不敢握住他的手,悄然抽出來時,卻被他捏緊,然後也被拉坐下來。

    方殷那邊從鬼常樂出現就沒說話,還是鬼常樂跟着坐下後,說:“方將軍,你前世福報深厚,戰死沙場,本該有個好去處,可惜你執念深重,非要拖着江螢入養屍地不可,如今她還在轉世輪迴,你發現她已成婚,又來一心要渡她,是否——你這也是一種執念?”

    鬼常樂說時,方殷望我,我就躲。

    真……從出事到現在對任何勢力,惡勢力,我都有一種從不畏懼的感覺,只有方殷,我莫名怕,比玄沉墨還怕。

    直到方殷不看我,我纔敢出頭。

    聽他又說佛語,說“沒有妄心便沒有分別,你,我,我們所有人,沒有分別,執念自然也沒有分別……”

    他還講了很多,但是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真的很怪,我日常玄沉墨也讓我參佛法的,可他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瞥眼看,鬼常樂也正挑眉,在方殷說時,從桌子底下遞過去給玄沉墨藥丸。

    玄沉墨吃了,臉色白白的,可眼神黝黑而生冷,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殷那好半天說完,鬼常樂才接茬,說:“但強求總是不好的,你願出墓入佛門,那是你的事,可強讓她留下,還給她寫威脅勒索信,就是你的不對,方將軍,你若真得到證悟,或有一折中法子,她不用強留,你也能渡她。要聽嗎?”

    鬼常樂說時,方殷掃了掃我說,“那封信是前世的。但我猜,根本你們就沒讓她看,不是嗎?”

    他說的很對,不過,我微微皺了眉看玄沉墨,“威脅勒索信?那不是情書嗎?”我低低說時,玄沉墨沒說話,而鬼常樂接着自顧說——

    “你跟我們走吧,你不就是想渡她麼?你跟着渡,她愛去哪去哪,這樣,既成全了你的心,也成全她的自由,倘若,你佛法真有用,她也真有那個緣分,你最終能夠渡得了她,我相信,她自然也會跟你皈依,你說是不是?當然,你也可以保護她,你應該知道,多少人要她消失…”

    鬼常樂說的我心情很複雜,事情已經很明白了,玄沉墨當初弄了方殷就是爲了保護我,可……看一眼方殷,我又縮腦袋,不太想要!

    他腦袋讓我老能想到阿聰,忍好久了。而且,讓他跟着我每天給我念經?我光是想,就不行了…

    可方殷臉色微沉,居然答應了,說是個可行的方法,接着就在遠處又傳來的鐘聲裏說,喫頓齋飯再走,他聽到我肚子叫了很久。

    我確實餓!可是並不想他關心,所以想說不去,可鬼常樂已經起來,說這齋堂的飯菜伙食,確實還不錯,又說我還沒有喫過,帶我去嚐嚐…

    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樣子,一場風波好似煙消雲散,但我覺得還沒有。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看玄沉墨臉色沉沉的樣子,有種直覺——

    他要丟下我。

    剛要不是鬼常樂來,我覺得玄沉墨就想丟我在這裏的…

    可我不敢問。

    玄沉墨吃了藥後,臉色恢復許多,但神態冷淡。

    我們往齋堂走的時候,鬼常樂過來噓寒問暖,問他好點沒,他也沒說話,鬼常樂就捏了戲腔,哎喲哎呦的說,這個家沒了他可咋辦,瞅瞅一會兒不來就受傷,還是那個打得黑惡勢力滿地找牙,在九顧樓大殺四方的玄大爺嗎?

    “身體不行了吧?讓你一直逞能呀,新傷舊傷的,還真當自己是無敵啊……”

    鬼常樂說的這場,我沒參與,但能想到他大殺四方的樣,只是鬼常樂接着說的話讓我也明白——

    玄沉墨應該是身體一直抱恙的…

    有點揪心的時候,玄沉墨終於開了第一句口,說了倆字,“常樂。”

    玄沉墨個頭是稍微高他一點的,側頭說着,看鬼常樂時,低垂眼簾。

    鬼常樂就一頓,但——

    “你少嚇唬我啊,我知道你身體傷了,逼急了我……”

    玄沉墨不等他說完,就擡手拍拍鬼常樂肩膀,“我是傷了,不是廢了。再聒噪,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玄沉墨說的很正經很冷漠,我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鬼常樂也是少有的收了嬉皮笑臉,說了句自作自受後,又笑呵呵去前頭了。

    玄沉墨沒說話,我看他一眼,也不敢說話,一直到後側食堂。

    佛堂齋飯,也人山人海。

    玄沉墨和鬼常樂這會兒應該是能被看到,那是好一通注目禮。

    不過,打上飯菜,方殷就帶我們去方丈那屋子喫飯。

    面對一羣僧人喫飯我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乾飯就行了,我低着頭狂喫,但耳朵不受控制,聽到方殷主動說了他要走,方丈就儼然不意外的口吻,說早就猜到,讓他去吧。

    我坐的位置蠻遠的,左右是常樂和玄沉墨,就奇怪問鬼常樂,方丈怎麼不介意他是個僵呢?怎麼也沒想到,鬼常樂回說,那方丈前世就是方殷的皇,又說,修行久了,有點道行就都能看到自己的前世,理清楚前世今生的孽緣,纔好放下一切,解開一切。

    他說這個,我就想了下,問我真的是他妻?還是……我掃一眼玄沉墨沒說下去,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鬼常樂看了一眼玄沉墨,那一眼真是說不出的複雜,雖然沒給我答案,但好像又給了。

    我被他弄的一下喫不下去飯,還想再問,忽然腹痛如攪,捂住肚子的時候,正看到方殷他們都喫完飯,方殷主動朝我走過來,又開始碎碎念——

    “江螢施主,其實,你倘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宿命,就應該去走宿命安排的路,掙扎無用的,命運會安排好一切,你唯一解脫的辦法就是早悟蘭因,掙脫苦海,離苦得——江螢,你怎麼了?”

    方殷說時,我早捂着肚子不太行,不過,我開始只以爲是鬧肚子,直到,疼的如同刀片在肚子裏劃拉,才意識到不對,顫抖的想說話時,玄沉墨已掐了我脈搏,只一下他猛然站起來,恍惚間,我只覺得狂風一掃,接着——

    “砰!砰!砰!砰!”

    門窗忽然關閉的聲音裏,我的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耳朵嗡嗡的聽到陣陣倒抽氣在我耳邊此起彼伏。

    接着我聽有位僧人說玄沉墨是什麼意思,這什麼地方,也敢放肆胡來,還不打開門讓大家出去。

    鬼常樂也說,讓玄沉墨別胡來。

    可玄沉墨聲音更沉如寒冰——

    “今天不交出解藥,你們誰都別想走。”

    他說的時候,我在劇痛裏好不容易睜開眼,就看玄沉墨眼裏是從未有過的陰沉殺伐。

    那是種索命感,盯上誰,誰死似的,我看的都喘不過氣來。

    鬼常樂也是一樣,可他也是陰沉了臉,過去說玄沉墨是瘋了嗎?這裏都是寺廟得道高僧,怎麼可能給我下藥!

    我倒沒覺得是這樣,我總是相信玄沉墨的。

    所以玄沉墨卻一口咬定,說這裏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一個都不準走的時候,我是認可,可也是擔心。

    就像鬼常樂說的那樣擔心——

    “那就算真有,你想挑起佛門紛爭嗎?趕緊開開門!喪失理智了你!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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