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期間一直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喊我,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最後那聲音還跑到我的靈臺中,漆黑的靈臺拉開巨幕,竟是隻巨大的赤色狐狸。
拖着九條火紅的大尾巴,口吐人語,不斷地說——
“江……壞人已經被打走了醒醒好不好?”
“螢,該醒了啊……”
狐狸居然能說人話,真稀奇。
但江螢??
我開始有些陌生,接着,迷迷濛濛的回過神來——
意識到江螢不就是我自己?
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醒不過來了的狀態。
周圍只有一片片的黑暗,很不正常,懷疑自己是在睡着嗎?又是做夢嗎?
陡然看到黑暗中打下一簇光。
光芒中,盤腿打坐着的是另一個我,但不等我過去,就又多了許多人…
最後燈光一簇簇亮起來,我看到一堆人跪在桌子邊跪坐着,看一堆穿着仙風道骨的白髮爺爺們在講經論道。
不過沒一會兒,我的注意力就被「我」拉過去。
而有個傢伙,坐在「我」旁邊一直撩我,一會兒折騰一下,一會兒丟個紙團毛筆的。
最後……
「我」似乎被訓斥了…
可氣憤的是,上頭那先生,只訓斥了我,沒訓那個撩我的??
憑啥?
我有些不服,可沒想到那個「我」回頭,望着我,目光平淡悠長,淺淺一笑,十分親和。
隨後,那個不斷調皮的混賬竟拉着「我」朝我走過來。
他們走過來時,我是隻能看到「我」的臉的,最終,到我面前時,那個調皮鬼的臉還是模糊的。
直到——
“小師妹,該醒啦!”
伴隨陳玄的聲音,我面前調皮混賬臉上的霧氣消失,好傢伙,那撩「我」惹我的,竟是……陳玄???
但來不及想和看,我就醒了。
醒,是那種先感覺到耳朵,聽到外界的聲音,接着身體也恢復知覺,耳聽着胡盛世的聲音說,都三天了,怎麼還不醒啊,又說阿滿神說,這次江螢遇到的是大劫……
“江螢,大家都沒事。都沒事的,你快醒醒阿!”
都沒事這個話讓逐漸恢復的我,忍不住睜開眼,果真看到了鬼常樂,玄沉墨——
都躺在一旁牀上。
但胡盛世不是在我身邊,是在電話裏。
電話就在耳邊,黃鮮鮮在一邊上躥下跳的拿藥箱子,遞給鳳宴戎,鳳宴戎在配藥。
還沒人看到我醒,電話裏胡盛世也是嘆氣,又繼續喊江螢,江螢,江螢……
鳳宴戎沒回頭地說讓他別喊,等會兒再打。
都不往回看,就直接反手掛電話,只是下一秒收手的動作頓住,緩緩回頭看着我,有些驚喜又不可置信的說——
“醒了?”
“什麼時候?”
“肯定是被他吵醒!”
一連三句,聽的我嚥了口水,只說嗓子疼,又看那邊被黃鮮鮮和鳳宴戎躺着的玄沉墨和鬼常樂,問:“胡盛世不說大家都沒事嗎?他們怎麼樣了?”
鳳宴戎就說是都沒大礙,就恢復的事兒,在牀邊反問我怎麼樣。
黃鮮鮮再聽到我嗓子疼就端了水給我喂下來,我喝了水後才說有點怪,以前用雀火都疼的要死,可這次——
毫無反應,毫無感覺。
就有點虛,疲弱。
黃鮮鮮等我喝完了才說陳楠這次被我打的神魂差點散掉,而龍雀掌門手撕十三太保的事兒,也已經被傳開,現在大家誰都不敢說我壞話,我已經是公認是頂級大佬!
我對這倒沒興趣,就是發現手擡不起來。
還以爲手沒了,再一看,是被玄沉墨抓着,時間長都有點麻了…
鳳宴戎看了一眼就過來給我按胳膊,一邊按摩一邊說說,他想分開我倆的手很久了,但玄沉墨的手一直拉不開,“很麻吧?我和小鮮一直按呢。”
黃鮮鮮就是清清嗓子說,“都說王八咬住了就不鬆口,還真是這樣!”
說完自己卻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玄沉墨,沒醒才接着過來給我按手…
我也稍微試了下確實拉不開,就說算了,可心裏其實是暖的。
因爲醒過來我就忍不住想看他們,被鳳宴戎擋着了……就不太好意思說……
現在確認大家都在,我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真好……
如果當時,我也能這麼發狂救下阿聰多好。
可惜沒如果。
玄沉墨臉還白的像藏區小白花,但又好像沒那麼透,更像白瓷花,但還是脆弱不堪。
不過緊隨想到我姥姥以前說過“瓷是淬火而生的”,頓時,就心裏不舒服,他拉着我,會不會難受???
然而想不了太多。
我還是有些累,可鳳宴戎說我不能睡了。
我已經睡很久是時候起來喫點東西,補充體力,不然身體會耗不下去。
我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於是說起來喫點米粥……
但……手脫不開,就只在牀上支起來小桌子喫。
喫的時候,黃鮮鮮又說她獨具慧眼,上來就跟了我這個這個公認大佬,我卻忽然想起什麼,問大佬會有錢拿麼,黃鮮鮮就一愣,說沒有問我咋一天天就知道錢呢。
鳳宴戎也跟着說,凡事不能只看錢,又說我從前就總愛錢,連他門派的懸賞都想要,到底是爲什麼?最主要——
壓根也沒看我有什麼高消費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結果鳳宴戎接着說的話讓我微微一頓。
他說,知善爲善,雖善不賞,不知惡爲惡,雖惡不罰。
意思是,爲了積功德而去做好事…這樣想要得到回報的,都沒有功德和福報的,是無用功,必須得真心實意或者無心,或者真心發大願纔是真的慈悲力量,像我之前無心救的一街古曼童就是天大的功德和福報,而他發佈的懸賞一類雖有功德幣,卻沒有等量福報。
說白就——只有錢的事兒,沒有等量福報。
而福報纔是真正能賺錢的。
只有有足夠的福報才能吸引錢財,功德幣也是錢財的一種。
再說大了去就錢財是身外之物,真沒必要管這個,還是好好修福報和慈悲心最重要……
我在他和黃鮮鮮的話裏,知道他說的是錢的事兒。
不過,我的注意力全在福報要慈悲上。
喫完飯,放下碗筷,我想了又想還是再漱口,擦嘴後認真說——
“可能……慈悲不慈悲的……我已經不管了……功德福報我也不想管。”
“現在,我沒那麼想要渡誰,功德慈悲福報善行,誰願意做誰做,我只想你們活着。不然,我這一條血淋淋的路纔是白走了。”
我說完,腦子裏其實是我這一路走來,親人血肉堆出來的路。
只是,我已經不哭了。
又或者說,我在這一次是又有成長的,成長到……已經可以坦然面對,哪怕萬千傷痛,可以埋葬在心裏。
面上,我只是深吸一口氣在鳳宴戎和黃鮮鮮愣神中,再看了看自己被玄沉墨拉住的手還有遠處的鬼常樂,然後目光,忍不住的溫柔。
“我姥姥以前說,如果修行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家人,還不如死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這麼說完,我心裏落下一塊大石,直接墜入不見底的深淵。
那塊石頭就叫善良。
從開始到現在玄沉墨都教我要做一個好人,善良的人,修行,福報。
但是,我並不是只會聽從的機器。
而且,如果我真有福德——
“我相信,天道真的公平一定會讓我親手解決了他們那羣沒毛亂叫的畜生。”
我說這些的時候,其實有些不敢看他們。
因爲我知道他們都是喜歡我善良,慈悲,但是現在我不想了。
所以,頓了頓我又說,如果他們不喜歡我也沒關係的。
可沒想到——
“沒毛亂叫的畜生是哪兒學的?”
鳳宴戎顯然沒理我那句話,我一頓,也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話茬,“我獨創的,不都是朱雀位嗎?他們連毛都沒有,還敢跟我爭!”
這麼說完,黃鮮鮮卻不樂意了,“那個啥,我其實是個有毛兒的……你不能這樣講……”
我還沒說話,突然聽到了遠處牀上傳來鬼常樂的笑——
“真是笑死個仙人,怎麼會有傻子承認自己是畜生!”
鬼常樂這一說話鳳宴戎黃鮮鮮就都趕緊過去,我被拉着,過不去,但鬼常樂儼然是比我晚昏迷的,隔着玄沉墨說算我有良心,等等有機會單獨帶我出去玩什麼的。
我聽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玄沉墨也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