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息很清涼,跟他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但更濃郁些,似乎……能醉人。
所以,到重見天日後,我被拖出魚外,被拉上湖水邊的沙灘,鬼常樂還以爲我臉上是被血給染色了,讓我好好洗洗。
水裏,我的臉紅得像是秋天的柿子…
還好,鬼常樂沒發現我是臉紅,我也假裝是血,說下去洗洗,鬼常樂還想說啥,被讓玄沉墨打了一巴掌說去一邊兒蹲着!別偷看!
然後鬼常樂纔好像想到什麼,說蹲就蹲,誰愛看。
嘟囔着蹲就蹲……重複着像是個鵪鶉,我其實身上沒多少血跡,遊走的路上早就被衝乾淨了…所以,鬼常樂蹲了沒幾下……我就跟玄沉墨說,讓大人過來也洗洗吧。
鬼常樂就嬉笑回來說我是真貼心啊,沒白疼我。
玄沉墨沒說話,但鬼常樂路過他明顯還是有賬要算的,一會兒說剛纔他在水下推他去餵魚,一會兒說丟他一個人走…
“等着吧!總有一天,爺們我會硬氣的給你們露一手~”
鬼常樂說完,就去弄衣服上的血,漿洗一類。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說我給你搭把手吧,他說可別,玄沉墨會揍他,然後問玄沉墨怎麼不理他。
玄沉墨就只是瞄一眼,扭頭閉眼打坐去了。
他也不知道是哪兒根筋擰巴,忽然說:“行!你有本事,現在不理我,以後都別——”
“慎言。我樂得不理。你未必。”
玄沉墨終於開口,鬼常樂就哼了一聲,轉身繼續洗衣服上的血…
我有時候看他倆鬥嘴還蠻開心的,跟着洗了洗後,看着清澈的水,卻腦子裏還是咕嚕咕嚕的暗河水流聲……
也是自己經歷過暗河,我總算明白爲什麼有些地方湖水淺淺,可人掉進去就再也找不見了……
就因爲下面暗河!
人一旦被吸到河裏,不說氧氣了,那些怪魚怪蛇,只怕沒有抵抗力絕無生還可能……
渣都不剩!!
我們地處的位置也不知是哪,洗漱完上岸後,鬼常樂就去翻地圖,還好,地圖放在防水的桶裏,他查看的時候,我也歇了會兒,看玄沉墨的背影,看沙漠層疊。
宛若堆疊的綢緞沙山和蔚藍的湖水,像是一幅畫。
不過下一秒,就看到遠處的沙丘上現出個熟悉身影來——
是方殷。
方殷一過來就說,他早猜到我們會到這,一路問了好些人才問到這裏的湖泊。
我現在對他敵意沒那麼大,只問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他就說以前行軍打仗時來過這邊,知道有暗河,當時我們直接掉下去,肯定是陷入空墓了,這邊下面很多墓葬羣的,還說當年也帶我走過地下水。
我對他說的那些毫無興趣,直到他又問——
“無雙掌門,現在這麼厲害了嗎?可以憋氣這麼久……這段路,嘶~很長啊!”
他說的時候回看遠方,而我立刻想到剛纔的暗吻,頓時臉又一點點的加熱。
鬼常樂一說話,我就跑去跟玄沉墨呆一起,雖然他閉目養神,可在他身邊我會踏實。
方殷好像沒聽懂賣藝,問什麼意思,我也想知道,就豎着耳朵聽,怎麼也沒想鬼常樂居然說——
“啊,你這個都不懂嗎?我聽說你蠻窮的呢,那你可養不起我們崽啊…所以,本大人好心提醒你,去開個副業,比如…胸口碎大石!怎麼樣?我們玄大人,可以免費提供大錘!”
鬼常樂說這個我就捂住臉,儘量縮起來,也不好插嘴。當沒聽到沒聽到。
不想方殷忽然問,“江螢很需要錢嗎?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不知道?我給你說啊,我們崽那個日常花銷可大了,光是供養衆生,需要的功德錢就夠你賺幾輩子的了……”
鬼常樂說起這個,我就沒聽過。
方殷疑惑問這是什麼事?他不懂。
鬼常樂卻又不說了,說這些跟他沒關係,總之,“你想渡螢,你得看你福氣夠不夠,螢崽現在在老玄手上,是天那麼大個福氣的,真想要渡她,恐怕你得福報得天那麼大呢…”
到鬼常樂說完,玄沉墨微微睜開眼。
皺眉,讓鬼常樂閉嘴,然後看了一眼我,站起來,好像恢復了,去水邊坐下洗臉。
我頓了下,跟着走過去,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指的是,什麼供養衆生,還有福報被養的天那麼大一類。
沒想到的是玄沉墨嗯了一聲,說不想告訴我的,但既然鬼常樂說了就說了吧。
說福報,不僅僅跟財富,更跟個人姻緣等,所有的一切——
都有很大關係。
說白了,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就只能吸引到什麼樣的人。
所謂門當戶對,未免落入凡俗,可是——
福報的地位,必然相當匹配。
所以,我所有的錢,玄沉墨全部拿來給地府一些洗心革面的善魂,做轉世福報了…理解白話就等同於人間的慈善,跟我媽以前拿我福報給那幾個玩筆仙的同學是一個路數。
而這樣的功德是無數大的,因爲他們轉世後所做的好事,功德也會分一部分記我頭上,說白就是——
「真·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然而,這麼天大的好事兒,當玄沉墨和盤托出的說完,我卻好半天都沒說話。
他問我怎麼不說話,我也是半天才低低的說我害怕,接着看他,問他怎麼現在肯告訴我了?
他說之前不說,是爲了事以密成,現在大局已定,就可以說了。
我不信。
我倒覺得他像是在安排好我的退路一樣。
所以哪怕他清清淺淺的摸着我腦袋說,“江螢,這次真的恭喜你,再也不會再成爲廢人。再也不用擔心玉佩丟失。”
可我的心,一點也快樂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