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邊,日光照耀下,水裏和岸上都有玄沉墨的影子,我悶着不說話,他就問我怎麼不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遠處還在掰扯的鬼常樂和方殷,就是主動的拉過他的手說——
“玄沉墨,你能不能答應我……別丟下我,別消失,我很怕,真的很怕。”
“我怕你是要……才把這些都告訴我。”
抓着他,我真是覺得渾身都在發抖,真的怕他說出什麼來。
可他輕輕的說了一句:“傻子。”然後指着鬼常樂:“真有事,他也會告訴你。”
我想也是,接着聽到他說,從前他一直讓我向前看,向前走。
現在——
“大事已成,大局已定。走吧!”
玄沉墨說完從水邊起來,可能看到我還是悶悶的,停下來低低嘆口氣說,“別瞎琢磨了,等有機會再教你下棋,這回,總信了吧?“
他忽然說了一句下棋,我就一愣,接着反應過來挺高興,以後還要教我下棋,那就是還有以後,這麼看來,應該是沒事!
他可是玄沉墨啊!
接着,那邊聽到鬼常樂還在跟方殷扯犢子——
“小和尚,你就死了心吧,這小崽給玄老養的,能配得上的,也就只有他自己老人家了……原配夫妻——懂?”
鬼常樂這麼說完,我臉就熱的跟火爐一樣,下意識掃了一眼玄沉墨,就看到他面色如初,說走了。
方殷這時候也看過來,不過就看了一眼我和玄沉墨,就盯着玄沉墨離開的方向,開始倒數——
“五……三…一!”
他說的正是玄沉墨走的路數,玄沉墨也感覺到了回頭看他,我也看着他們呢,就看他和方殷四目相對的瞬間,玄沉墨又毫無徵兆的倒了下去!!
我立刻衝上去,但沙漠裏玄天步施展不開,鬼常樂先了一步,抱着玄沉墨說怎麼可能?他明明吃了藥……
結果方殷輕輕飄過來一句,說,“繼續剛纔的話題啊,他們是原配夫妻,可……他要是早死了呢?”
方殷說的話讓我差點沒給他一錘。
我走到玄沉墨身邊,讓方殷別亂說!可看玄沉墨臉色倏然蒼白,也是心中沒譜。
鬼常樂也是急的直打轉,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明明餵了藥啊!
我問他還有沒有,可他說有是有,可那藥又不能多喫…
方殷這時又插嘴進來,說是不能多喫,再喂幾次,玄沉墨就徹底沒了。
說這藥丸他一開始以爲是治標不治本的,現在看玄沉墨這樣,恐怕——
“就是不斷喫你帶來的丹藥導致。”
方殷這話說完,衣領就被鬼常樂提拽起來了——
“我說你個小和尚!別以爲常樂大人我身在其位,就不敢挑起佛門紛爭!”
沒想方殷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繼續面不改色說,他帶來的丹藥裏,一直有針對玄沉墨的成分。
不致死,但對他來說是慢性的透支身體…
接着,他吐露出一串我聽不懂的文出來,聲音有點類似於胡盛世說的泥巴語言,我聽不懂,可鬼常樂懂了,目光忽然呆滯一樣,兩三秒後纔是低聲問他——
我抱着玄沉墨強行深吸一口氣讓他們別打謎語,鬼常樂就說這是丹藥的咒,他也是從上面的領導嘴裏得到,是口口相傳的,方殷根本不該知道啊!
可方殷這時忽然側頭看我說——
“哦,這一切不是我說,或者猜的,是個叫做孫儷的小姑娘,她告訴我說常樂大人的藥有問題。讓我代爲轉達罷了。”
孫麗!
我都多久沒遇到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然而,她每次說的話,都非常重要!!!
也是提到孫麗,鬼常樂的臉色微微一凝,“是他說的?”
我感覺鬼常樂說的「他」絕不是孫麗,而我問是誰,鬼常樂卻不說了,只是沉思。
我就抱着玄沉墨看向方殷,他就繼續說,他也是在這番提醒下,纔想到所謂玄武爲北,爲天下酃祖的靠山,明明只要稍微睡覺就能恢復,何至於現在這樣弱的一碰就暈倒?當然,這裏不排除轉世和玄水丹扣分的可能,加上玄沉墨搏命式的折騰,可是儘管如此,他仍是玄武!
所以孫麗一提,他就信了,又說孫麗那小姑娘穿的衣服挺好看,如果我穿大概更好看,說看膩了我這身素白的中山裝……
我沒理他,只看鬼常樂,問他這到底怎麼回事?
鬼常樂臉色早凝重起來,沒回我,竟也問方殷,問他知道是誰出問題嗎?
方殷就奇怪了,說這他哪裏知道,他是皈佛門又不是道士算命,不過——
“誰給你藥誰出問題,這還用想?要不是想要跟你們相處,我真想說,你腦子剛纔泡水裏泡壞了了……”
鬼常樂嘴角抽了下說“你這不想說跟說了沒區別”,接着又說,“問題就出在這,藥是我買的……可我怎麼可能?”
這次不等方殷說,我就說了——
“那就是賣藥的,或者指揮你去買藥的人,或者都有問題!”
方殷接話說下去:“對,孫麗那小姑娘說,這藥是針對玄沉墨一個人的,都不針對常樂大人你,所以常樂大人你纔沒有發現…”
他說的時候,我看到鬼常樂把那藥丸子拿起來,反覆觀察,而我手不自覺地收緊,一直以來我都活在玄沉墨的庇護下,從沒想過竟有人想要他的命…
但也一瞬間做好決定,不管是誰——
我一定要玄沉墨活!
這個時候,鬼常樂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我想了下,還是問他能不能說出來一起解決,我能出什麼力。
可鬼常樂搖頭,說他先回去一趟,但他還沒動身,方殷就又說孫麗轉達過,“你現在知道了這個,恐怕回去容易死。”
就在方殷說的時候,我懷裏忽然一動,是玄沉墨轉醒,他眼底少許的慌亂,問他睡了多久。
我忙說沒多久,可方殷這個嘴快的,上來就直接說你藥有問題,有人要你消失……
我想阻止都來不及,但更沒想到的是,玄沉墨緩緩在沙上坐直了身子,眸光淺淡,泰然自若的說了那三個字——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