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常樂說的太快,我都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都說完了,我一把搶過電話就說:“他說了不算,他是自己說的!我,我,我……我不要……我……”
我沒說完,卻說不出來了!
腦子裏忽然冒出來很多東西,比如,開天門是需要玄沉墨的。
這話顯然不是我在說,愣了下才意識到是朱雀在擾亂我…
“嗯?不要什麼?不要玄/不要功德福報?”
酆帝說的時候,我努力的深吸一口氣就是在鬼常樂着急中,直接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呢!我兩個都要!”
“靠!我怎麼沒想到,霸氣啊!”鬼常樂在旁邊都驚了,但我嚥了咽口水,有些害怕,我剛也是被逼急了才臨時這麼說,也不知道酆帝會不會答應。
結果——
“敢這麼說話的,你是第二個。行!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不對,貨嘛,也不着急要,放你那寄存,省的煩我。”
“還有,友情提醒,你不聽話自己解開了封印,有個小玄八,現在啊,真是王八鑽火坑,又憋又窩火。”
那邊說完後,就直接掛斷電話,但是很明顯的最後有笑音。
到這會我就是再傻,也看得出來——
酆帝是真的在幫我。
鬼常樂舉着兩隻手,一起給我比劃拇指哥。
我想了下,目的達成就要收鎖,可沒想,手到一半,讓他按住了——
“幹什麼?不見兔子不撒鷹,你怎麼這點規矩都不懂,還怎麼綁架啊。”
我:“……”這父子倆還玩上癮了是吧。
“不用你教!”
我說完,還是給他解開。
他就嘆口氣說難得能借此機會放個假什麼的,我一點也不可愛。
我沒理他,心情不算好。
因爲玄沉墨要出來了。
事情,似乎比我想的還要順利,也都是按照我的意願辦的,可是,這也代表着——
我離死亡,又進一步。
鬼常樂走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說現在有意思了,我解開封印知道了這一切,老玄出來看他怎麼說!
我不想理他,直接玄天步跑的飛快。
可要跑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
而且,我身體裏跟着一隻雀靈,跑哪兒都沒用。
最後,我停在的地方,竟又是海邊。
“江螢,你知道他爲什麼一直帶你看海嗎?”
朱雀說時,我在大海邊一聲不吭,但我有認真的想要聽結果,結果她說——
“我也不知道,但印象裏,玄君從不做無目的之事。這件事,倒是我唯一沒看透的……哦?他來了。”
朱雀說最後一句時,我正因爲她說看海無目的而回頭。
結果,正就卡點,看到玄沉墨。
玄沉墨應是一路跑來?
可除了劇烈的戰鬥和受傷外,我幾乎沒有看過他因爲跑路喘。
但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立刻別開臉往堤壩上走,開始是走,後來是跑……
但沒多遠,我就讓他給抓住了手,“你是我教出來的,還想跑得過我?看着我!”
他說時,我沒回頭,只說讓他放手,但反被他拉去懷裏。
我被他抱住時渾身都僵了,雙手頓了又頓,還是沒推開他,只是垂在身側死死的握住拳,還是那句——
他沒理我,手微微收了收。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久才說:“玄沉墨,讓我猜猜……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苦肉計……對我也用一次嗎?讓我甘願赴——”
沒說完,被他低頭,尋着脣壓下來。
我側開了。
“玄沉墨,我已經……不會再上當了。”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就算你說是真情流露,也都沒有意義了。”
“天門,遲早要開的。”
“我也遲早要死的。”
我說到這裏時,深吸一口氣,詭異的發現,面對玄沉墨的時候,我居然沒想象中那麼恐懼。
“江螢,你聽我說……”
他皺着眉,似乎想要解釋,但是——
“不用解釋。”
“以後,天下安穩,蒼生也有我一份力。這很好的。真的很好……”
“……”
我說的時候玄沉墨只是站着了。
我也站着,但從來沒覺得會這樣手足無措和煎熬。
因爲以前我和玄沉墨也經常這樣呆呆地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沒所謂。
可是這次,我覺得好煎熬。
以前在一起有多快樂,現在就多煎熬。
“別再給我希望了……一絲希望都不要給,不然,我也怕我會反悔,我也是有七情六慾的活生生的人,我怕我不夠堅定,所以別給希望,謝謝師父了。”
最後那句師父說完,我看見他眼底全是落敗。
那可真是我第一次看到玄沉墨臉上有落敗的表情。
他敗在哪裏呢?
跟鬼常樂一樣嗎?對我有了感情?
可是抵不過對朱雀的吧。
記憶裏他一次次看望魚蝦幼鳥貓狗的朱雀…
“呼……”
他低頭嘆氣時,我不知道他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了。
只看着天色遲暮,也嘆息後,說——
“開天門吧。”
“師父,就讓我這小小螢火……去發它最後的光,最後的熱……然後……”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別說了,我再想辦法。”
我扒開他的手說,“辦法?多久呢?主動權好不容易在我們手裏。你想等多久?等到孔宣再困住你,我?困住誰?掣肘我們?而且,這件事酆帝應該也不好做吧?總之,開天門,事不宜遲。別等到被動了就沒機會了……”
他幾乎有些哀求:“江螢,你別這麼冷靜……”
我故作疑惑又輕鬆,“嗯?我不該冷靜嗎?師父,你的表情,怎麼好像寫着後悔,是後悔把我調教的這麼冷靜?”
他直接說:“是。”
我也直接說:“沒必要,花開花謝,自有因果,我就當是一枕黃粱,夢醒,也許,我也會到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天你召喚某個神祕的陣法,我就出來了。”
我說的時候想起來阿聰,至今都覺得奇妙,可惜那個方法對我肯定是沒用的,不然玄沉墨還用在這裏跟我苦苦煎熬。
也是知道沒有辦法。
我撇開他的手,繼續說:“《法華經》說,「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既然我能當這一燈,那就——
當這一燈!
別猶豫了,趁現在什麼都齊全,我們去開天門,拿江山社稷圖,等打完孔宣,就讓朱雀……覆命!
哦對,別忘了,要讓諸神——
跪迎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