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看不見四周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王力摸出了一枚龍紋幣拍在桌上。
他瞬間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狂熱了不止一倍。
窮鄉僻壤，錢更值錢。
哪怕在繁華之地，上等的龍紋幣都能令商家心動，王力相信這玩意亮相後，他的‘肥羊’標籤得坐實了。
“好嘞，客官。”，茶博士一把推開店小二，親自爲王力滿上一杯新出的茶，細嗅一下，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撲鼻而來。
殷切的熱絡問候隨即入耳。
“這位客官看着面生，可是從外面來的？”
拉家常中隱含了試探的意味，看來這些看客們並沒有完全被肥羊衝昏頭腦。
巴山州，無論是仙門還是官府，庇護凡人的力量可比其他州郡弱得多，那麼一男一女兩個身懷巨財的凡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平安達到此城的樣子。
一路上的惡劣環境，山賊甚至妖魔，都足以要這兩人的性命。
“嗯，我是路仙州的商賈，聽說巴山州特產苦雨竹，特來尋找一些。”
而打好腹稿的王力同樣回答得滴水不漏。
苦雨竹是製作丹藥的常見輔料，與黑陽城的青靈草一樣，也是普通百姓必須種植用來充當稅賦的草藥。
靠山喫山，靠水喫水。
對於仙門也一樣……巴山州的各個仙門聯合起來壟斷了苦雨竹的供應，將這種尋常草藥價格硬生生擡了一個檔次。
這些消息在仙盟中並不是祕密，雖然王力不怎麼感興趣，但道執依舊收集了不少，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王力相信，這小小的茶館跟巴山州的修士定然有過聯繫！
青雲宗還健在時，在赤炎城中可是留下一個商會作爲採購買賣物資的抓手，否則自己也不會惹到一身騷，弄出後來諸多變故。
那麼巴山州的仙門同樣不會例外，低階修士和記名弟子的喫喝拉撒，總得有地方供應，這些消息對於本地人來說，並不是祕密。
所以王力繼續他的套路。
“可惜這一路走來，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找到一個賣家，想到此地是州府，便來碰碰運氣……老闆，再來些喫食。”
一邊嘆氣，一邊又摸出了兩枚龍紋幣。
周圍的目光瞬間又熱烈了幾分。
這年頭，財大氣粗又看上去很好騙的肥羊，上哪找去？
“嘿，客官，那你可來對地方了，前幾日，剛有百姓把收割來的苦雨竹交到了官府，據說本地各個仙門都來了些弟子幫着驗驗成色，老朽剛好認識其中幾個弟子，要不幫客官你引薦一二，價錢好商量……”
茶博士的毛遂自薦令其他看客坐不住了，紛紛圍攏過來打招呼，並聲稱他們也有門路，而且佣金價格比茶博士更低。
鬧騰聲中，王力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全然在意料之中。
他當場給每人付了一枚龍紋幣作爲定金，稱無論他們拉來多少談生意的朋友，買賣都接的下。
衆人散去後，王力就近找了住處，開始等待。
“……你不是要找石鬼門麼？爲何……”，程蝶衣小聲問道，完全不知所措。
王力白了她一眼，“我又不傻。”
程蝶衣俏臉頓時一紅，吶吶不語。
“行了，你在上清館時，大概也是整日宅在門派不問世事吧，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聲音溫柔了幾度，王力淡笑道，“滅門奪寶，得出其不備，我放出要買苦雨竹的消息又帶了鉅款的消息，各仙門的採買弟子便會上門來找我，至於是談生意還是其他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咱們要的便是他們上門來。”
神色嚴肅了幾分，王力凝眉道，“石鬼門很狡猾，你以入畫技藝找它們門派位置，未必有用，至少咱們不能全信入畫結果，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抓住俘虜逼供，兩相印證後，才能動手。”
以一人滅一派，再怎麼謹慎都不爲過。
王力從不認爲領悟了時空回朔虛影就能大殺四方，依靠混沌無極陣和法器的加持，或許他可以贏對手一千次，但肉體凡胎註定了一次都輸不起。
“耐心等着吧，曾清會給咱們帶來好消息的。”
王力伸了個懶腰，躺在牀上闔眼休息。
算計不需要親力親爲，他相信小姑娘不會讓人失望，況且連日在機關鳥上吹風，他的確有些懷念溫暖的牀被了。
一覺睡得賊香，再睜開眼時，曾清已經在牀邊恭候。
“東家，我查到了，那些想跟你做買賣的人中，就有石鬼門的記名弟子，一共三人，都是煉氣期修爲，在城西北角的民居住着，很低調，若非主動跟咱們聯繫，多半查不到他們的身份。”
曾清有着與年齡不相稱的靠譜，才大半日便找準了目標。
“行，收網，你去抓人，活口留一個便行。”
小姑娘應了一聲，片刻後便帶回了一個猶在掙扎的三十出頭男子，原本嘴裏還在喊冤，待看到王力後，瞬間啞口無言，只剩下目中的怨毒之色。
拷問過程自不必說，反正這漢子看到王力的手段後，骨頭都酥了，恨不得連老婆底褲的顏色都招出來。
當然，他的消息不盡不實。
似乎受了專門的訓練，招供的門派位置與程蝶衣用入畫技藝推算出的差了約莫二里地。
這不是誤差，而是石鬼門專門留下的陷阱。
不過這廝聰明反被聰明誤，王力帶着程蝶衣和曾清祕密潛行至石鬼門後，立刻遠遠避開了這一片危險區域。
撥開迷霧，石鬼門的真容終於露了出來。
“……窮山惡水出刁民。”
看着眼前的景象，王力目光中多出了一絲憤怒。
石鬼門是個用木頭與精鐵打造出的寨子，比起大仙門的奢華氣度，這裏更像是個土匪窩。
事實上，石鬼門的修士行爲比土匪都不如。
他們在外層的柵欄上掛着‘戰利品’……有野獸的屍骨，更多的，是早已變色的人頭骨！
想用這種野蠻的方式耀武揚威或是震懾對手麼？
王力嘴角冷笑連連，原本還在考慮着要不要留下門派中那些不屬於修士的伙伕或者僕人，看來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