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推薦惜月去的聖瑪利亞醫院在當下的上海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醫院了,洋人投資設立的,所以醫院裏的工作人員結構也是外國人混雜着華人。

    惜月所去報到的外科,主任大夫就是個外國人,還是個日本人,叫石野安夫。這位石野醫生曾留學英國,並師從惜月的老師,名義上算是惜月的師兄。

    這會兒,他看着眼前年輕的女孩,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哦,我的天,老師只是說有個師妹要來,沒有想到,是這麼年輕的一位女士。您好,我是石野安夫,以後就是同事了。”

    石野安夫的華語說的不錯,聽不太出來什麼奇怪的口音;長的也不錯,像個儒雅的文人,骨子裏透露出來的是一種純粹的信念感。惜月雖然因爲那段不能遺忘的歷史而討厭日本人,但是眼前這位石野醫生,憑心而論,看起來沒有那麼的討厭。

    “您好,蔣惜月。那就,共事愉快。”

    惜月雖然依舊討厭日本人,但看人不能一概而論,剛認識一個人,不能直接給下定論。這位石野醫生看起來沒有那麼討厭,先一起共事唄,要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再收拾也不遲。

    要知道,中醫裏面有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都能解決人。

    兩人握手,看起來很是和諧。

    惜月作爲被推薦過來的醫生,加上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過很多次給老師當助手的實踐經歷,甚至還操刀上過兩次手術檯,很成功。所以醫院並沒有讓她從助理醫師開始做,而是直接給她分了一間辦公室,如果有手術,直接可以上手術檯。

    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好歹是有了個私人地盤。

    到下班的時候,和去找護士長報道、本來分配到自己這兒結果因爲護士站太忙,然後幫忙幫了一天的葡萄一起回家,兩相一比較,自己果然是閒了一天。

    上班當然不會是一直閒着的,在比較悠閒的度過了第一週後,惜月總算迎來了上班以來的第一個大型手術,還是大晚上打電話緊急把她叫回醫院的那種。

    手術的對象們是音樂學院的五個女學生,據說是學校晚會表演,前一個表演者爲了舞臺效果弄出來的泡泡沒有清理乾淨,導致舞臺上太滑,加上簾幕和掛在高處的燈出了問題,這五個跳舞的女學生遭了災,一個摔斷腿又被燈架砸中劃傷昏迷不醒,還有四個摔倒後又被簾幕杆子砸傷。

    “石野醫生。”

    惜月帶着葡萄緊趕慢趕的趕到醫院,除了值班的醫生已經開始手術,其他的醫生也就是剛剛趕到而已。

    “蔣醫生,”石野安夫比她早到一會兒,剛瞭解完情況:“另外四位女學生還好,手術比較好做,昏迷不醒的那位女學生很嚴重,可能需要你和我配合一起手術,我們邊走邊說。”

    石野安夫已經從值班醫生那兒瞭解到了情況,雖說值班醫生已經採取了措施進行了初步處理,但是那個女學生摔斷腿加上被重物砸中,最難搞的是一截燈架刺入了小腹,還有許多燈泡碎片扎進皮膚裏。手術的話會很複雜,需要配合同時手術。

    值班醫生心裏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水平,便簡單處理了之後,等石野安夫來了之後,馬上交代給了石野安夫。

    人命關天的大事,惜月自然是不敢耽擱,火速的和石野安夫一起去更衣消毒,然後進入手術室進行手術。

    光聽傷者的情況就覺得駭人,真正看到傷者的時候,才覺得說的還是輕了。

    這姑娘臉上以及本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都各種程度的扎着玻璃碎片,那是燈泡炸裂的碎片,右小臂上被劃出一條半掌長的傷口,左腿可見的已經斷了,小腹上扎着一截燈架還沒有取出來。

    惜月和石野安夫對視一眼,立馬投入到手術之中,眼下最緊急的是這姑娘腹部插進去的燈架,現在這個時候的燈架大多都是鐵的,而且也不會有人經常去清潔它,無論是從它的傷害度還是附着細菌來看,必須馬上處理。

    石野安夫:“蔣醫生,你來取燈架,我來進行檢查與止血。”

    燈架入的深度暫時不可查,都體內器官是否有所破損都不可查,腹部的血又一直在流,在沒有機器輔助的時代,這確實得兩個主刀一起配合。

    惜月點點頭,和石野安夫一起打配合開始處理腹部傷口。

    小心翼翼的將那截燈架取出來,入頭並不算鋒利,可見墜落速度之快。

    石野安夫也快速的進行檢查,所幸的是器髒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創傷,需要處理,然後止血縫合便是。

    女學生身上的傷口多還嚴重,其他四個女學生都已經轉入病房裏了,她這邊的手術才進行了一半。

    整整一夜,惜月和石野安夫兩個主刀醫生打配合,其他醫助進行幫輔,總算是在天大亮之前將手術成功完成。

    手術室內的所有醫護人員都舒了一口氣,門外等待的人也將心放了一半。

    “蔣醫生。”石野安夫臉色不大好的對惜月說:“我有些低血糖,麻煩你去和家屬說一下情況。”

    惜月看着石野安夫那搖搖欲墜的樣子,也沒有矯情,點點頭便出去了。

    只不過,推開手術們出去之後,除了一大夥兒不認識的人以外,惜月還很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人——蔣思月。

    “醫生,醫生,我家囡囡沒事吧?”傷者家屬可沒有留給惜月詫異的時候,一個哭紅了眼睛、滿臉憔悴的女人就撲了上來。

    惜月一把接住這個差點摔倒的女人:“您是傷者孫一言的家屬吧?手術很成功,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一會兒就要轉入特護病房觀察,沒有不良反應的話,等病人醒來之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女人聽惜月這麼說,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連連衝着惜月道謝:“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其他圍上來家屬也跟着女人一起道謝。

    惜月看着這些家屬們,心中對救死扶傷的意義再次加深。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還有另一位主刀醫生石野醫生還在裏面,病人過一會兒就會轉去特護病房,我先進去和石野醫生一起爲病人制訂進一步的方案,家屬也要保重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顧病人不是?”

    惜月和家屬交代完,便又返回去了。

    走之前,她往蔣思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看見人,也不知道她和傷者是什麼關係,一會兒還是問問小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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