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荷當然是回來了的,只不過改了個名字。

    嶽曉夢說過,孫玉荷答應她要回來和蔣思月打擂臺,那自然是不會食言。

    孫玉荷拿着姜婉眉給的錢,坐着船到了香港之後,一切生活學習都是嶽曉夢給她安排的。當時的她自己也沒有能力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找到房子,找到學校。

    畢竟,她根本就沒有正經上過一天學,認識字還是蔣家舉家從東平搬到上海來之後,和八房的人熟悉了之後,慕月小姐教她的。

    能從那對拎不清、從不爲自己的孩子考慮的父母身邊逃走,也全靠的是八房的、以前沒打過交道的人。

    而從小認識到大的七姨太和思月小姐,一個說嫁人也挺好,能嫁到那樣的條件是你高攀了;另一個聽了之後只是不耐煩的安慰兩句,然後說什麼你爸媽也是爲你考慮的,不要多想。

    讀書、識字、變得更好,彷彿在他們眼中,是與孫玉荷這個人無關的。

    所以到了香港之後,在嶽曉夢的安排下上了學之後,孫玉荷就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短短的四年不到的時間,學習了別人八九年學的東西。

    國文、英語、繪畫、鋼琴、舞蹈、插花、社交······

    全部課程都縮減到了四年之內學完,並且獲得了老師的認可。

    離開香港那天,聽着老師說的:“親愛的,我覺得你是個天才,有條件的話,你應該繼續學習。”

    孫玉荷笑着流下了眼淚。

    哪裏是什麼天才,只不過是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以前不可能學到的東西一夕之間可以接觸了,哪裏會不努力呢?

    站在四季酒店豪華套房的窗邊,看着窗外不算熟悉的上海的街道,以前的孫玉荷,現在的白茉莉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四年時間足夠孫玉荷脫胎換骨變成白茉莉,她真的很期待再次遇到故人呢。

    ***************

    除了嶽曉夢以及姜婉眉,沒有人知道孫玉荷,也就是白茉莉回到了上海。

    哪怕是惜月,也只是猜測。

    月份牌小姐大賽的初選就定在這週末,應了林慧的約,惜月便提前去紅房子定了餐。

    大賽初選是過了中午纔開始,兩人可以一起喫個午飯。

    不過,從紅房子回到家之後,姜婉眉女士也給了她一張入場券。

    嗯,準確的來說,是姜婉眉女士擁有家裏多少個人、就有多少張票的

    據姜婉眉女士所說,這些票是嶽曉夢聯合孫玉荷給的,本來還差蔣錫城的,現在惜月和同事一起去,剛好能叫上蔣錫城一起去湊熱鬧。

    姜女士說的含蓄,但惜月哪裏能聽不出來啊,她就是想帶着全家去看蔣思月的熱鬧。尤其是蔣老爺,他可不知道蔣思月去當明星的事,雖說蔣老爺那個人如果自己娶個明星什麼的,絕對沒什麼歧視,但要是放到他的孩子去當一個明星,他絕對是不同意的。

    姜女士就是想看陳文涓她們的熱鬧。

    等到大賽初賽那天,果不其然,一家子人加上被劃到一家子裏面的大蔣,整整齊齊的都去了舉辦地星光劇院,惜月是和林慧一起的,但巧的是座位離得不遠,剛剛好能看清蔣老爺的臉、聽見他們說話的那種遠度。

    “蔣醫生,你在看什麼呢?”

    惜月往自家爸媽坐的位置看了好幾眼,成功的引起了林慧的注意。

    “沒什麼,我爸媽他們在那邊,剛剛看見,確定一下。”惜月回答。

    惜月這麼一說,就輪到林慧喫驚了:“你家能搞到這麼多票啊?”

    “朋友送的,家裏人多,就多送了兩張。”惜月隨口道:“好像快開始了,你看,那是不是主持人?”

    主持人出場,活動開始,初賽的選手們也紛紛登場,林慧忙着看各路美人,也就沒有時間再和惜月說話了。

    不得不說,月份牌小姐的吸引程度是真的大,報名時都是要篩一批的,但現在一個又一個的上臺表演,人數是依然不少。

    惜月在心中呼喚小五:“小五,能查到節目單嗎?蔣思月和孫玉荷啥時候上臺?”

    雖說美人好看,但看多了也審美疲勞,惜月現在一是好奇孫玉荷現在怎麼樣了,二就是想看熱鬧。

    小五前段時間跟着惜月在日租界撒歡,這兩天好容易休息,正找了個婆婆媽媽的劇在看呢,就聽見了宿主親切的呼喚。

    扒拉扒拉麪板,找出來惜月要的數據,小五把面板扒拉回婆婆媽媽劇的頁面,一邊看一邊回答:“孫玉荷下一個,蔣思月在孫玉荷的後面。”

    小五的聲音剛落,臺上主持人就上場了:

    “有請第四十三號選手,白茉莉小姐!”

    白茉莉?

    惜月聽小五說下一個就是孫玉荷,緊接着就聽見主持人報“白茉莉”這個名字,只遲疑了一秒,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孫玉荷的新名字。

    只不過,“白茉莉”,這不就和蔣思月的稱號“紅玫瑰”對上了嘛。

    一紅一白,果然是來打擂臺的。

    “大家好,我是四十三號選手白茉莉,帶來歌曲,《卿雲歌》。”

    《卿雲歌》是這幾年流行起來的一首歌曲,婉轉清新,很是動聽。

    惜月看着臺上的白茉莉,眉眼依舊是之前的樣子,只不過整個人氣質大變,自信而美麗。

    一身淺藍色提花旗袍,寶石釦子,珍珠點綴。頭髮燙成最時興的樣子,彆着一隻珍珠髮卡,耳朵上是鑽石耳墜。

    氣質脫俗,整個人恬淡溫柔。

    總之就是看着心中哪怕有猜測,也不敢相信這是當年的那個孫玉荷。

    “佔位卿雲爛兮,乣縵縵兮。佔位日月光華,旦復旦兮。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與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聖賢,莫不鹹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這是惜月第一次知道,孫玉荷唱歌聲音這麼好聽。

    這也是後臺正在候場的蔣思月入行之後,第一次在上臺前慌了。

    不因爲其他,只因爲現在臺上白茉莉唱的正是她準備一會兒登場唱的,精心挑選的歌曲,準備了很久的。

    但是,現在臺上的白茉莉唱了,而且明顯比自己唱的好的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