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岸的調查手段雖然比不上惜月先進,但他人手足又方便,所以在大半夜被叫醒來,收到“你爹”送來的“線索”之後,連夜着手,天還沒亮就把這姑娘是誰給摸出來了。

    人丟了但父母上心在巡捕房立了案,失蹤人口冊子裏一排查就出來了。

    田寶鳳,家裏就是英租界的,父母開了個包子鋪,生意不錯。田寶鳳是獨生女,雖說是個啞巴,但是爹孃也是把她當心肝寶貝疼,三個月前莫名其妙的丟了,老兩口都急病了,報了案,過兩天就要到巡捕房來問一趟。

    因爲田寶鳳不會說話,老兩口就讓她去讀了書認了字,方便表達出自己想說什麼。

    也因爲這個,柯岸問她問題時,問出來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白家的不乾淨生意。

    姜覺新因爲田寶鳳是個啞巴,也不知道她識字,除了他離開書房會把田寶鳳關到密室裏面以外,其他的都沒有避着她,也就讓她知道了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

    所以,柯岸從田寶鳳那兒鎖定了白家和那兩個清漢女打扮的姑娘有關,並且把目光鎖定了白家的風月生意場——煙霞樓。

    被從田寶鳳那兒分析得來的線索影響,巡捕房去查了煙霞樓,但是煙霞樓本來就是風月場所,裏面什麼樣子的姑娘都有,穿洋裝的、穿旗袍的、穿褂裙的,也不乏有像那兩人一樣的打扮的。裏面的老鴇也不是喫素的,滑不溜秋,不好交流。

    巡捕房到煙霞樓來動靜可是不小,消息一傳開,街道上各色的閒雜人等全都聚集到了煙霞樓門口看熱鬧,雖說有巡捕在外面站着,但並不妨礙人們看熱鬧的心,聚攏成一圈,踮着腳的、仰着頭的、按在別人身上往上蹦的,無一不是興奮的往裏面張望,希望能看見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引來巡捕房的人。

    “柯大少,哦,我又忘了,是柯探長唉,我這煙霞樓可是正正經經做風月生意的,”煙霞樓的老鴇麗姐一手掐着腰,一手搖着一把緙絲面的團扇搖着,耳朵上拇指大的紅寶石晃的人眼睛疼:“您這光天化日的,帶着這麼多巡捕,圍了我這小本生意的地兒,可不是讓我麗姐的生意難做嗎?”

    柯岸是探長,但外家是黑幫出身,上海灘大大小小的各種場子多多少少都因爲合幫老大哥的外孫子這個身份,多多少少賣他幾分面子。

    麗姐背靠白家和白家已經故去的老爺子的兄弟們,但也是得罪不起柯岸的,所以現在說話還是比較溫和的。

    “你們這兒是不是丟姑娘了?”柯岸找了個位子坐下,看着四周除了巡捕以外,圍了一圈、預備麗姐一聲話下就哭哭唧唧的姑娘們,懶得多問,直接問。

    麗姐看柯岸坐下了,也沒把其他巡捕放在眼裏,也找了個座坐下了。

    她一坐下,那些姑娘也紛紛往她身邊靠。

    “柯探長,您的意思不是丟吧?您是想說,我們這兒是不是有姑娘逃出去了吧?”麗姐將扇子遞給身後的一個姑娘,翹起腿笑着說:“我們這一行的姑娘,要麼自賣自身,要麼被人賣進來,人人都是苦了之後在這兒過了好日子的。我麗姐不是什麼好人,但姑娘們要想走,只要交的起贖自己的錢就行。我定價也不高,你自己我問問這兒的姑娘,有誰原因冒着被打死的風險跑的?又不是出不起錢。”

    麗姐話音剛落,周圍的姑娘們都連連應和,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大體意思就是麗姐說的是真的,大家都不願意冒着被打的風險跑的,贖金都是交的起的,等等。

    總而言之,就是在肯定麗姐的說法。

    “停!”

    一羣女的同時開口嘰喳,那叫一個吵,柯岸只能連忙叫停。

    “麗姐,那我再問兩個問題。”

    麗姐:“問吧。”

    柯岸指了指麗姐身後一個穿了件琵琶襟褂裙的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她這身衣服是在錦繡莊做的嗎?”

    麗姐轉過頭看了一眼:“是啊,我們這兒的姑娘,衣服都是錦繡莊的,都是一家子靠山嘛。”

    得到想知道的答案,柯岸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們這些姑娘的腳,都正常嗎?”

    麗姐很是奇怪的看了柯岸一眼:“柯探長您·······”

    話未說完,但言下未完之意,意指柯岸有些什麼不可言說的愛好。

    一道、兩道、三四道看變態的目光投向柯岸,柯岸咳了一聲:

    “調查案件!”

    “哦,調查案件。”麗姐笑了笑,然後纔回答柯岸的這個問題。

    只見她提起自己的裙子,將腳往前面一伸:“我們這煙霞樓有裹腳的,不過上上下下,就一個,就是我。當年我娘想讓我裹個三寸金蓮,嫁個好人家,得一份高彩禮,給我裹了腳,只可惜,我不聽話,三寸沒裹成,四寸半。”

    柯岸沒有看麗姐的腳,說:“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撒謊,沒什麼好處。”

    “我麗姐從來不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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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岸那邊的線索可以說是沒什麼用處,惜月這邊那個救回來的姑娘倒是終於醒了,只不過狀態不是很好,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恐懼害怕、高度警惕中。

    惜月被看護她的護士叫過來,本着是她救的人,可能防備會小一點的心思叫來的。

    果然,這姑娘雖然暈了這麼多天,雖然那天晚上是那麼的夜黑風高,但是還是看清了惜月的臉,記住了救自己的這個人的長相。

    “恩人。”她身上傷多,不好動彈,但神情是激動的。

    在這兒看着她的巡捕見她願意說話了,便走到惜月身邊讓惜月幫忙問一下基本問題。

    比如: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又是從哪裏逃出來的。

    這些其實也是惜月想問的,昨晚收拾姜覺新沒能成,現在收集一點線索好下一步計劃。

    喪天良的狗漢奸就該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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