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張茂則的煩惱,成三此時已經徹底躺平了。

    “張中官,那你說該怎麼辦?外面那麼多人看着,還都是那位和兩個小主子的人手,咱們總不好硬闖吧?要是真傷了誰那就不好了。”

    張茂則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說話聲輕點,還有,在外面別叫我張中官,你是深怕咱們的身份暴露地不夠快是不是?”

    經他提醒,成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閉嘴不言。

    其實張茂則又何嘗不知道成三的話有道理,也正因如此,他纔會沒轍。

    外面的人傷了倒無所謂,但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人家主子可是官家千盼萬盼得來的獨苗苗,若是自己此時因爲衝動讓他傷了顏面,以後的小鞋怕是有得穿。

    此時兩人還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經決意南下,連時間都訂好了,要是知道了,只怕更加的欲哭無淚。

    就在兩人苦思冥想着出去的對策時,舒政和舒玟又在王虎幾人的陪同下來到了他們面前。

    看見他們到來,兩人立刻閉嘴不語。

    “兩位可真是好興致啊,到現在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看着出聲之人那張與官家幾乎是如出一轍卻滿是稚氣的小臉,張茂則苦笑一聲。

    “小公子,你就別爲難我們了,我們也都是聽命辦事。但我等可以對天發誓,我們對兩位以及兩位背後的舒家絕無半點惡意,這點相信以兩位的聰慧應該也看出來了。”

    舒政和舒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沒有惡意這點他們相信,否則也不會讓這羣人好喫好喝的活到現在。

    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他們警惕,幕後之人派了這麼多人跟在他們身邊,說是保護,但他們可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這其中必然隱藏着更爲深層的原因。

    “你們不說也沒關係,”舒玟似笑非笑地盯着張茂則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從宮裏出來的吧?”

    在她說這話時,張茂則的瞳孔很明顯地收縮了一下。

    將這一幕收入眼中,舒玟挑了挑眉,這是猜中了?

    之前將人“請”到莊子上後,舒家的護衛們立即便對這羣人進行了搜身。這夥人儘管十分不願,可像是顧慮到什麼,卻也沒怎麼反抗。

    經過柳澤將近一年的訓練,如今舒家的護衛們給人搜起身來便是行家見了都得叫一聲專業,他們自然不會忽視掉張茂則身上明顯的異常,也只有他自己以爲還瞞得好好的。

    兩個孩子沒多久便從王虎口中聽到了這件事,要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舒政和舒玟之前做過了無數種猜測,但都沒往皇宮那裏想過,這下事情複雜了。

    舒政眯眼看着面前很快又恢復了鎮定的張茂則,“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宮中內宦私自離京可是大罪,還敢監視跟蹤當朝侯爵,可要我派人將你送去官府?”

    張茂則聞言,臉上淡定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了,誰不知道此時杭州最大的官就是您二位的老師?

    而且那位範相公可是認識自己的,他這趟差事雖是官家所派,但卻並未對外聲張。

    要是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打亂了官家的佈局,他這御前總管怕是也當到頭了吧?

    想到這裏,張茂則苦笑一聲,無視了在一邊裝鵪鶉的成三,理理袖擺,對着舒政和舒玟直接行了個跪禮。

    “見過兩位小主子,既然您二位這麼想知道,那我便說一些我能說的。

    我們這些人都是您父族派來保護您二位和舒娘子的,其他的我便不能再說了。”

    說罷,張茂則雙眼一閉,直接將脖子伸得老長,做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將自己接下來不會再說什麼的態度表現得明明白白。

    舒政和舒玟對視一眼,都清楚的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難不成他們那個早死的爹還真有什麼隱藏身份不成?

    能用得上內侍的起碼也得是皇室宗親纔是,不會吧......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間,舒顏曾經給他們講過的那些彷彿有毒的牀頭故事開始不斷在他們腦海中刷屏。

    什麼真假少爺,落難千金,龍傲天逆襲史,瑪麗蘇的春天......

    兄妹倆下意識開始將這些故事往自己身上套,琢磨着自己到底屬於哪種。想着想着,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

    趙禎既已決心南下,並表示無法更改,整個大宋朝堂都隨着他的意志忙碌了起來,上至宰輔下至小吏都忙的腳打後腦勺。

    官員們不僅要準備官家南下的事宜,徵夏大軍在西北打了勝仗即將凱旋,也需要擬訂合適的撫卹嘉獎章程。

    若是其他官家在位,他們大可將此事往後放一放,但他們這位官家如今卻是擺明了要擡舉武將,那些在朝的武官們也都一個個緊盯着,他們就是想懈怠也無法。

    都這樣了,他們還得忙着清理年腳的政務,好在封筆休沐前將各部門積壓的政務結清。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諸位相公們自從踏入官場,還從沒這麼忙過。

    幾天下來,個個都熬成了一副病癆鬼的模樣。若不是有宮中統一分發的蔘湯吊着,搞不好就得倒下去幾個。

    苦啊......

    另一頭,

    柳澤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隨狄青還朝。

    古代的戰場比之現代來說更要殘酷許多,在真正的血肉戰場上淌過一回,將他身上原本還帶着的幾絲獨屬於現代得柔軟給磨去。

    如今的他整個人就像一把開了封的利劍,銳氣逼人。

    此時他正看着不遠處的汴京城,這是這個時候全世界最輝煌的一座城市。

    而且據說此次他們還有面聖的環節,也不知道那位宋仁宗到底長什麼樣?

    柳澤眼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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