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將趙禎突如其來的認親定義爲有人想要碰瓷,完全無視了范仲淹存在的不合理性,舒玟充分展現了一個六歲小女娃所具備的異想天開以及任性。

    繞過呆若木雞的三個大男人,兩個孩子手拉手朝着舒顏走去。

    此時躲在一邊的晏、範二人驚得手裏的瓜都要掉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會居然這麼沒眼色,剛剛怎麼就沒跟着那羣孩子一起離開?

    官家這是不僅被始亂終棄了,還被六歲的小公主、小皇子嫌棄貧窮,並且接濟了一番。

    是吧,是吧?!

    親眼目睹了官家黑歷史的二人此時已經顧不上以後會不會被穿小鞋了。

    他們此刻都有些麻爪,若是國家大事,他們自然是當仁不讓,毫不退縮的,但現在他們只想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舒顏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兩小隻,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剛想趁着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趕緊帶着人開遛,就見面前多出個人影來。

    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不錯的中年女子正面色不善地堵在他們下樓的必經之路上。

    “這位娘子,麻煩你讓一下路,我們要下去。”

    舒顏不說話還好,誰知她一開口,對面的女子越發橫眉立目了。

    她擡起一根胖胖的手指,指着舒顏道:“就不讓,我都看到了,你爲什麼不讓他看孩子,就算和離了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父子天性你怎麼能阻止!”

    舒顏看着面前像噴壺一般神情激動的女子,給徹底的整不會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剛想叫人把面前的女子拉開,就見這人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個方向,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這下也顧不上擋路了,“嗷”地一聲就朝舒顏身後撲去。

    舒顏順勢看過去,只見角落裏有一對男女正在邊喫邊聊,姿態間頗爲親密。

    先前擋路的富態女子三兩步衝上前,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就開捶。

    “好你個姓張的,你花着我的錢帶這個小妖精出來喫香的喝辣的,家裏的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卻也不管,你還要不要臉?”

    在她開罵間,那個她口中的小妖精已經識趣地躲到了男人的身後。

    男子在一瞬間的怔愣過後,很快便反應過來,擡手就要對着女子揮下去。

    舒顏見狀,這還得了,連忙讓一邊的小二過去拉架。

    這會兒她倒不好直接走人了,這是在自己店的裏,要是男子真的暴起傷人了,鬧出什麼事來可不好。

    同時,她也不忘將兩小隻往趙禎的方向推了推。

    趙禎心領神會,兩步上前就將孩子攬到了身後。

    這時柔娘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她見女子神情激動,連忙過去拽住她。

    看向場中神情激動的這對男女,語調輕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兩位先別激動,這裏是大庭廣衆,誰能和我們說說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這邊的動靜吸引來了不少客人的目光,衆人三三兩兩的圍了上來,其中不乏一些男子對着女子指指點點,話語中不外乎些“兇悍”、“妒婦”之類對女性不友好的言辭。

    那名張姓男子見此,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但很快又被他掩去,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嘴上卻是半點不饒人。

    也不顧這是大庭廣衆之下,指着女子就開始只數落她的種種不是,什麼善妒、不賢。明明兩人已經和離,卻還來糾纏不休,只把這女子形容的各種不堪。

    他口中的前妻也就是先前堵路的女子,別看她剛纔爆發時兇悍,此刻卻是氣憤到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覺告訴舒顏,這裏面一定有隱情。

    聯想到這女子剛纔堵路時說的那些話,她覺得,這人恐怕是物傷其類了。

    舒顏身爲女子,立場天然就更偏向女性這邊,她連忙上前兩步,輕輕撫了撫女子的後背,直到感覺她稍微平靜一些,才轉向那一臉吃了大虧的男子。

    “這位郎君,你和你前妻的事,倒底誰對誰錯姑且不論,但公衆場合,還請你拿出些風度來,能請你先閉上嘴嗎?”

    她說完,也不去管男子是什麼反應,再度看向柔娘懷中的女子,柔聲說道:“這位娘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願意說一說嗎?你放心,這裏這麼多人相信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是舒顏想多管閒事,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子的精神明顯有些不對勁了,她怕今天要是不管不顧就將人趕出去,明天可能人就沒了。

    女子或許是憋了太久,也不顧周圍都是陌生人,哭着就開始傾訴起來。

    期間,男子多次想要打斷,但都被其他想聽八卦的人給攔住了。

    原來這兩人是一對和離的前夫妻,男子是個秀才,家境普通,女子家中頗有錢財,當初只因看好這男子的前途,纔將女兒嫁給他。

    沒成想男子娶得富貴妻後,不僅無心學業,人也開始變得驕奢淫逸起來,日日拿着妻子的嫁妝流連花樓,後來更是跟一個寡婦搞上了,置起了外室。

    反倒對家中的妻子整天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時間一長,女子也受不了他了,在孃家人的幫助下成功和離。

    原本事情到這裏也結束了,偏偏這男子也是夠絕,硬是把着孩子,壓着女子把嫁妝留了下來,說是用來養孩子。

    不僅如此,他還要前妻每月給一筆錢,說是爲孩子交束脩。

    女子雖然不忿,但到底孩子是自己的,她也就捏捏鼻子認了。左右她雖是女子,但做生意有一手,也能賺到銀子。

    “我說爲什麼和離後他就死活不肯讓我見孩子,原來他根本就沒把錢花在孩子身上,全都花在他身後這個小寡婦身上了。”

    “就連他和這個小寡婦現在睡的牀還是我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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