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驟,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等舒顏撐着斷片的腦袋從被窩中爬起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此時趙禎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回到皇宮繼續打卡上班。

    門外等候已久的春杏、夏桃二人聽到從內室傳出的動靜後,都看了看對方。

    春杏不贊同地看着夏桃臉上古怪的神情,小聲提醒:

    “表情正常點,別被姑娘看出來了,昨天的事情姑娘要是不問,咱們誰也別說,省得姑娘羞惱。”

    夏桃想起姑娘昨天做的那些彪悍事,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等二人收拾好情緒,帶着洗漱用具進門時,就見舒顏正皺眉坐在牀邊,一臉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夏桃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繞到舒顏身後幫她輕輕揉按了起來。

    “姑娘可算是起了,您昨日喝了酒窖中窖藏的那些酒可是醉得不輕。奴婢們給您準備了醒酒湯,您待會兒洗漱過後可要喝上一碗?”

    “嗯。”舒顏閉目享受着夏桃的服侍。

    哪怕到了現在,她整個人依舊沒能從那種暈陶陶的感覺中掙脫,這一狀態一直持續到她喫過早午飯後纔好上了不少。

    “沒想到那些酒後勁還是挺足的。”

    她原以爲以現在的密封技術,幾年過去了,酒精應該已經揮發了不少,估計也就和後世那些果酒飲料差不多。

    所以纔敢嚐了一口又一口,沒想到酒力這麼大。

    五花看她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搖晃着小尾巴,一臉壞笑地跳到舒顏身邊,“宿主,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昨天喝醉後發生的事?”

    舒顏狐疑地看着它這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喝醉酒後會變得比較活潑,但這是在自己家裏,她應該不至於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吧?!

    五花一看就知道她什麼都沒想起來,當即興致勃勃地拉出了只有兩人可見的光屏,神祕兮兮地說道:“宿主,我給你看個好東西,你要挺住啊!”

    不對勁!相當的不對勁!!

    舒顏眯眼,心頭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然而問題出在哪裏她一時顏想不起來。

    只得將視線投向光屏,下一刻,她人麻了。

    誰來告訴她,視頻裏的那個人間油物到底是誰?

    爲什麼和自己長得這麼像?!

    舒顏十根腳趾頭不受控制地在鞋肚裏使勁摳撓着,恨不得能挖穿地心,立馬將自己藏起來。

    好半晌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目光呆滯地轉向五花:“統,你告訴我,那裏面的人一定不是我,對不對?”

    看着舒顏眼中的希冀,系統桀桀一笑,賤賤的電子音與錄屏中油潤的女聲同時響起,殘忍地打破了舒顏最後一點幻想,

    “男人/宿主,別掙扎了,認命吧!”

    “啊--”

    下一刻,一聲驚叫響起,驚飛無數飛鳥。

    喝醉後有多囂張,清醒後就有多狼狽!

    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舒顏,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儘管舒顏已經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每次只要一對上舒大富夫妻的視線,她總會下意識地避開。

    一連幾天過後,饒是舒顏自詡臉皮厚,也有些扛不住了。

    好在這段時間裏,某人沒有繼續出現在她的面前,否則這個時間段還要繼續縮短。

    不過舒顏有理由懷疑,某人這會兒的心情只會比她更加複雜。

    這麼一想,她瞬間又覺得好受多了。

    “春杏,走,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別院住上一段時間。”

    當聽說舒顏要出去住一段時間的消息時,舒大富夫妻一點也沒感到驚訝。

    舒大富心有餘悸地看着周氏說道:“出去待會兒也好,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總要學會自己面對爛攤子,只要別再來刺激我老人家就行。

    我年紀大了,可再看不得這樣的事情。”

    周氏也頗爲贊同地點了點頭。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舒顏包袱款款準備去度假時,一道消息從宮中傳出,打亂了她所有的規劃。

    楊太后薨了,這個消息既突然又不那麼的突然。

    實際上,自從太醫院傳出楊太后大限已至的消息後,不少人家就已經做起了準備。

    那些消息靈通的高門大戶之家更是早早準備好了素衣喪服。

    而一些原本有成親打算的公子哥和小娘子們,也都默默將各自的婚禮時間往前提了提。

    太后崩逝,按照祖治,前朝後宮都要服孝。且民間三個月之內不得嫁娶,官員們不得狎妓,不得設宴享樂。

    總而言之,要哀傷,要肅穆。

    舒顏身爲汴京貴族女眷的一員,自然也是需要進宮哭靈的。

    好在她並不算是楊太后正兒八經的兒媳婦,所以也只需要在前三天的時候隨大流,跟着其他外命婦去靈堂上待上半日便好。

    在此期間,因爲男賓弔唁的地點和女賓是分開的,刻意迴避之下,舒顏和趙禎碰面的次數便少了起來。

    即便是偶爾遇到了,也都會很有默契地移開視線,兩人誰也沒提那天發生的烏龍事。

    倒是趙政和趙玟,雖然不存在血緣關係,但從名分上來說,他們也是楊太后的孫子輩,披麻戴孝哭靈等步驟一樣都少不了。

    越是身處高位,像這樣有關孝道的禮節就越是馬虎不得,三個月不見葷腥也只是常規操作。

    不過好在現在兩人年紀漸大,身體又被舒顏調理的一向健康,守孝這點日子倒也不至於熬不住。

    反倒是趙禎,一段時間沒注意,當舒顏再次見到他時,細細一打量,整個人都驚住了。

    怎麼回事?

    這瘦的也太快了吧?

    趙禎的身材舒顏還是很清楚的,他不是那種健碩的體型,但也絕對和瘦搭不上邊。

    而是比較符合舒顏審美的那種勻稱身形。

    可如今--舒顏伸出手在趙禎的腰身處一陣比劃,估摸着這會兒要是有後世那種皮帶,怕是鬆了半個皮帶眼都不止了吧?

    難道養母的去世對他的打擊真就有這麼大?!

    舒顏將詢問的視線投向始終寸步不離跟在趙禎身邊的張茂則,卻見張茂則彷彿看到救星一般看着自己,

    “豐裕侯,您勸勸官家把,自從太后娘娘崩逝,官家便悲痛難忍。

    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提不起勁,每天飯也吃不了幾口,眼見着人都消瘦了,再這麼下去,可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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