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說一,這些大夫的心眼子哪裏比得上常年混跡朝堂的老油條?
一來二去還是被人套去了隻言片語,這還多虧了太醫們職業素養強、警覺性高。
將零零碎碎的消息一總合,朝堂上的一些大聰明們頓時恍然大悟,並得出了以下結論:
1、官家最近的反常很可能與子嗣有關
2、合理猜測,官家召見清揚道長或許就是爲了藉助道長的道法求子
並且他們有證據,據說就在招見清揚道長的前一天,官家還去了豐裕侯府,而且還是帶着太醫一同前去得到。
這一點點零星的線索連接起來,足夠讓腦補怪們聯想到很多了。
畢竟早年太子沒出現時,官家爲了求子那瘋魔勁他們到如今還歷歷在目呢。
官家現在雖然已經有了太子,但兒子哪個會嫌多?尤其是皇家,只有一個男嗣怎麼行?
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自覺揣摩到了聖意,不少人家都動起了爲君分憂的心思。
..........
朝堂上,趙禎視線從下方跪請自己納妃的一干臣子身上掠過。
心中有數。
這些人不是身後有人,就是本身家族正在走下坡路,共同點是家中都有適齡的女子。
想到某些人這段日子以來的上竄下跳,趙禎嘴角緩緩列出一個冷笑,
“朕覺着你們幾個天天盯着朕的後宮,想必是對後宮心嚮往之。
既如此,也別忙着送美人了,就你們幾個,朱尚書、王侍郎、劉學士......你們回去收拾收拾,改天直接進宮吧!”
“如果還有其他人對朕的後宮好奇的,到時也可一併進宮。”
此言一出,原本還吵吵嚷嚷忙着給天子推薦美人的朝臣瞬間安靜如雞。
晏殊揣着手老神在在地站在前列,好險纔沒讓自己笑出來。
他也沒想到,往常還算溫文守禮的天子懟起人來居然會這麼損。
讓他不禁想起了據說同樣嘴皮子利索的豐裕侯,果然,有些人能走到一起是有原因的
給幾個不長眼的官員罰了俸,下朝後,趙禎沉着臉回到了福寧宮。
“阿......豐裕侯呢?”原本的阿顏在脫口而出的瞬間變成了“豐裕侯”。
趙禎突然想起了這個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某人了,不禁看向張茂則。
官家最近的情緒實在是太過多變,饒是張茂則也猜不到他這會兒在想什麼?
只得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辭回道:“回稟官家,據奴婢所知,豐裕侯這兩日一直在府中,並沒有出過門。”
“呵,”趙禎從嗓子眼裏擠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她倒是慫得快,怎麼,不敢來見朕了?”
張茂則死死垂着腦袋,不敢接話,這兩位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他一個當奴婢的所能置喙的。
默默呈上了一碗具有補氣益血功效的紅棗蓮子羹,小聲勸道:“官家,趁熱墊墊吧!”
“阿嚏......阿嚏......阿嚏......”
另一頭,舒顏正在扒拉空間中的存貨,趙禎身上的小麻煩拖不得,還是早些解決的好。
卻冷不防地打起了連環噴嚏。
好不容易壓下鼻腔中的那股酸意,舒顏揉了揉酸脹的鼻頭,嘴裏小聲嘀咕:
“定是有人想我了,掐指一算,如果天氣配合的話,兩小隻這會兒應該也快到日本了吧?”
.........
舒顏估算的沒錯,兄妹倆這會兒正在前往倭國的船上。
趙政自從當初信了趙玟的邪將事情交全權由她安排後,兄妹倆沒兩天便被越獄的兩個倭國假使節“劫持”上了船。
一切順利的仿若天助。
趙玟深知這樣的消息一旦被傳回去,勢必會引起人心浮動,趙禎也定會派人攔截,即便這麼做多半是無用功。
但關係到兩個孩子,他也一定會這麼做。
有道是機事不密則害成,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趙玟乾脆在行動前瞞過了所有人。
充分體現了何爲兵貴神速,等到柳澤察覺出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阻攔。
又有舒顏的私信及時送到,無奈之下也只能跟着一起胡鬧,幫着查漏補缺。
知道自己的行程哪怕能瞞得了趙禎一時,卻也瞞不了太久。
臨行動前,兄妹二人分別書信一封,讓柳澤派人回去交給趙禎。
不過在信中他們並沒有將真相和盤托出,只說了自己想要去東瀛看看與大宋不同的風土人情。
至於那個被劫持的理由,則是以後用來堵外人嘴的。
“算算時間,爹爹應該快要收到信了吧?”
趙玟站在船頭,望着一望無際的天空和海面,想到被自己等人聯合涮了一把的老爹,有些心虛地嚥了口唾沫。
“怎麼,你現在知道擔心了?”趙政冷笑着斜睨了她一眼。
想他前世還是太子那會兒,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然而今生同樣是當太子,境遇截然不同不說,居然還有陪這死丫頭髮瘋的一天。
想想趙政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呦呦呦,你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趙玟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吊兒郎當地看着趙政。
趙政眺望着遠方的海面,臉上破天荒地現出了一抹迷茫,
“寡人只是覺得,重活一世,寡人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船頭甲板這裏只有他們兄妹二人,因此說什麼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趙玟爽朗一笑,臉上不帶半點陰霾。
“際遇不同,遇到的人不同,心態自然也會發生改變。”
“你呀,有時候就是太端着了,看着都嚇人,偶爾瀟灑一回,不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