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是站在一位老父親的視角,口述淇國公的公子丁河,當着他的面,玷污他女兒的殘忍行徑!
觀閱的百姓,皆義憤填膺!
“那姑娘已經被贖了身,按照大明律例,不能被人欺辱,否則便是強搶民女!要殺頭的!”
“沒錯!這個畜生!非但肆無忌憚的去玷污一個姑娘的貞潔,還讓她的父親瞪大眼睛看着!他還是個人嗎!”
“朗朗乾坤之下,竟發生如此令人髮指的慘事!天理何在!”
“太祖曾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然他是淇國公的公子又如何?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也得按大明律處置!”
“必須嚴懲!否則難安民心!”
大家宣泄着心中的不滿。
這時,又有人嘆氣道:“哎,縱然如此,可他畢竟是淇國公的公子,誰敢抓他?”
“是啊,淇國公權勢通天,怕是當今聖…反正沒人敢管啊。”
“淇國公的公子惡貫滿盈,至今也沒受到任何處罰,咱們是普通百姓,人家是權貴,沒法比啊。”
大部分人聽了這番話,紛紛失落的低下了頭。
又有幾個人開口:“那又怎樣?咱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沒錯!淇國公的公子,必須要受到懲罰!否則會寒了天下人的心!”
老百姓沒太多心思,只懂得大是大非,全都心裏憋了一把對丁河的怒火!
也包括那些發言無人能懲辦丁河的百姓!
巳時,京畿之地,有些說書的先生,添油加醋的把昨日花船上,丁公子欺男霸女的事情編成了小說!
聽客們各個咬牙切齒,氣憤不已!紛紛慰問起了淇國公祖上。
茶館內,也大都在議論此事,百姓們無不怨言滿腹!一個個恨不得親手活剝了淇國公的公子!
淇國公花船霸女一事,竟在半日之內,傳遍了整個京畿之地!
淇國公府邸。
啪!
淇國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亂顫,他倒不是懼怕這洶洶的民意,而是他堂堂淇國公,何時受過被全城百姓惡毒咒罵的氣?
“他嗎的!昨天夜裏,就該做了那個老頭兒!”淇國公臉都成了豬肝色。
丁河也很生氣,畢竟咒罵的主角還是他,說:“孩兒這就帶人把那些亂講話的賤民抓回來!”
丁河轉身要走。
“站住!”淇國公道:“這京畿之地,十有八九的百姓,都有參與,你抓的完嗎?”
丁河怔了下,確實,法不責衆,不無道理。
丁河咬牙道:“可…父親,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罵?”
“當然不行!”淇國公站了起來,說:“一方面,抓住那個老頭兒!讓他知道得罪咱們丁家的下場。”
“另一方面,你派人去把告示全部撕掉,驅散議論此事的百姓。”
“賤民們沒太大的膽子,見咱們丁家有所舉動,自然就不敢亂說話了。”
“幾日之後,風波自會過去。”
丁河心裏很佩服父親的冷靜與智謀,拱手道:“是!孩兒這就去辦!”
淇國公冷眼看着離去的丁河,咬牙道:“哼,一羣螻蟻,焉能撼動我丁家分毫?”
實際上,淇國公不把這些百姓放在眼裏,也並非盲目自信。
先不說他丁家在京畿之地的勢力盤根錯節,親朋黨友遍佈朝野,單說他與胡庸的關係,也足矣肆無忌憚。
民間傳我兒子欺男霸女又如何?你皇上要想問罪,得有證據吧?
他很有信心皇上拿不到任何證據。
至於那些賤民?
別搞笑了!我淇國公沒兵權,但胡庸的黨羽有!
賤民們敢蹦的太高,那就扣個謀逆的罪名,把軍隊開過來!再多十倍的賤民也不夠殺!
更何況,賤民的秉性他很瞭解,膽小怕事,見他丁家有所舉動,肯定不敢再胡言亂語!
一炷香的功夫,京冀各地關於此事的告示,被一羣淇國公的家兵撕掉,部分血氣方剛,謾罵淇國公家兵的人,被打了個半死,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紛紛閉上了嘴。
皇城,御花園。
揚塵剛從長樂宮出來,蘇皇后恢復的不錯,臉上已經有了血色,這令他心情大好。
他爲了不打攪蘇皇后休息,纔沒在長樂宮多待。
王公公跟在揚塵身後,他見皇上高興,猶豫了下,還是講出了憋在心裏的話。
王公公道:“啓稟陛下,後日便要處斬李和了,但…”
王公公咬了咬牙,豁出去啦!
“但老奴認爲,李和罪不至死。”
“望陛下明察。”
要是換在以前,王公公可不敢多這一嘴。
這幾天他親眼看到了皇上的變化,認爲他不再是那個忠奸不分的昏君了,纔敢重提此事。
李和?
揚塵感覺這名字有點熟悉。
他蹙眉沉思,原主的一些記憶出現在腦海中。
這個李和,似乎是上個月被自己打入死牢的一位知縣。
大明的太祖皇上定有海禁祖制,除戰船外,片板不得下海,否則以通敵罪判決!
這李和是沿海地帶的一位知縣,所管轄的縣鬧了饑荒,他爲救百姓的性命,親自帶人,建造船隻,下海捕魚。
百姓以海鮮果脯,幾十萬災民,竟無一人餓死!
這本是有功之臣,可朝堂之上,胡庸集團的人聯名上書,說李和違背了祖制,讓皇上將其處死。
原主對胡庸言聽計從,當即下令將李和打入死牢,擇日砍頭!
日期,正是後天!
李和的做法雖有違祖制,但事出有因,也救下了幾十萬條人命,若把他處斬,豈不令天下人寒心?
王公公見皇上半天不說話,內心緊張,面色惶恐。
揚塵看了眼王公公,連他都知道李和是好人,殺不得,更別提被李和救下的那幾十萬災民,甚至全天下百姓了。
普通百姓與王公公一樣,他們不懂什麼祖制不祖制的,他們只知道,李和救了幾十萬的災民!
殺了李和,定會讓天下百姓寒心。
可不殺,朝堂之上,胡庸集團的人以‘祖制’相壓,又實在下不來臺。
哼,胡庸,你可真是給朕出了一道難題啊!
揚塵揹負雙手,望着池塘裏的金魚,陷入了沉思。
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正是暗部的段藏。
段藏拱手道:“陛下,一切都在您的預料之內。”
揚塵轉頭,問:“淇國公動了嗎?”
“沒錯!”段藏回答:“京畿之地,議論之聲已然絕跡,陛下…老臣擔心…”
段藏對京畿之地的百姓也很瞭解,確實如淇國公所言,皆是膽小之輩。
如今淇國公行動,誰還敢議論昨日花船一事?
揚塵哈哈大笑,說:“我本來也有些擔心,可現在,我的擔心全沒有了!”
“我得好好謝謝淇國公啊!”
謝?
段藏更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了。
揚塵說:“淇國公若不行動,我還真拿他沒辦法。”
“他自己要找死,誰都救不了他。”
揚塵爬在段藏耳邊,低聲佈置了下一個任務。
段藏臉色大變:“陛下,這…這會不會有點…”
“跟淇國公這種人,不必講太多的仁義道德。”揚塵說:“但你一定要記住,此事絕不能泄露出去!”
段藏雙手抱拳:“明白!老臣這就去辦!”
段藏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御花園中。
揚塵心中高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後,他忽然轉頭,看向了王公公:“你也認爲,李和不該殺嗎?”
王公公頓感驚懼,但還是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老奴認爲李大人不該殺!”
碼的!今天豁出去了!
一個太監,尚且死諫救李和性命,若把他殺了,揚塵這個昏庸無道,濫殺無辜的帽子怕是要扣個嚴嚴實實了。
他沉思片刻後,說:“陪朕去死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