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央央一下子便不敢動彈了。
她低着頭，看着泛着一圈圈漣漪的水面，雙眸被水汽薰得溼漉漉的。
燕蕪薄脣抿直了，心中有些悶。
他該放小徒弟離開的，“近來可還好？”
“啊？嗷......挺好的。”顧央央老實地回答。
“嗯。”燕蕪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又接着道：“身體可還好？”
他的視線還未離開水面，只是他的眸光一直淡淡的，並未顯露出任何污穢的神色。
顧央央驚訝於他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的身體了，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爲何這些人都開始關心她的身體了......
她略微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前兩次病發的事情說出來，只道：“弟子身體無礙......”
可就是她耽誤的這兩秒鐘，足以讓對面的男人腦補出一出大戲。
爲什麼不和自己說呢？
自己是她的師尊，難道也不值得她信任麼......
還是說有人脅迫了她，不讓她說出口？到底是什麼人，讓她如此忌憚......
【叮！燕蕪不滿+200】
【叮！燕蕪厭惡+200】
【叮！燕蕪嫉恨+200】
【叮！燕蕪黑化+200】
【......】
顧央央：？？？又怎麼了？
“若是有人欺負了你，可以告訴師尊，師尊會替你做主。”
男人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水面，朝顧央央看來，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對方的眸光是極爲淡然的，但顧央央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好似男人那雙淺淡的眸底，看似平淡，實則深沉無比......
“沒有的，沒人欺負我。”少女幾乎想也沒想地道。
燕蕪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聲音不知不覺地沉了些許：“當真？”
“嗯......”
燕蕪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也不好再追問了，按照小徒弟的性子，怕是再問就要使小性子了。
還是讓小徒弟先出去吧……
“殿中裝飾可是你弄的？”他又開口問道，這讓以爲可以離開的顧央央再次頓住，老老實實地站着回答。
“是我……”
她以爲對方遲遲不讓自己離開，是等着在這兒興師問罪，不免心中有些緊張，水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攪在了一起……
燕蕪的視線再次被那青蔥細膩的手指吸引，不由得想，如果這雪白的指尖落在自己身上，該是怎樣的感受......
！！！
男人猛地眼睫顫動了一下，抿緊的薄脣微微鬆開，重重喘息了一口，謫仙般的面龐和白玉似的胸膛上，粉紅色暈染得更加濃烈......
顧央央覺得對方的狀態奇怪極了，即便她不想這樣形容，但也無法否認的是，她竟然覺得男人此時的模樣和狀態像極了一條瀕臨窒息的魚，尤其是那脣形優美的薄脣，讓人忍不住想要俯身爲其渡水......
顧央央猜對方應該是不喜自己將他的住所弄成這樣不倫不類的模樣，便道：“師尊，我會盡快將重華殿恢復原樣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對面前的男人是多麼大的誘惑，她每說一句，便如引誘一分......
燕蕪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心性不定、方寸大亂的時候，一時閉上了眼，不敢再看。
他一開口，清冷的嗓音沙啞得可怕，其中夾雜的濃郁的慾望更是讓人心驚！
“無礙。”他這樣說道，卻忍不住睜開眼去查看少女的表情，果然看見少女聽見這句話後，臉上露出了嬌憨和欣喜，他忍不住微微勾了勾脣角，“這些日子，你都住在這裏？”
不用打掃收拾，顧央央自然是高興的。她點點頭，回答：“是的。”
“可還喜歡這裏？”
“喜歡的......”
男人微微垂下眼，睫毛遮蓋住眸中翻涌的情緒。明知道不該，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在他不在的日子裏，少女每日躺在他曾經躺過的牀榻上，現在還與他同處溫泉池中......
這些念頭一旦開始，便如決堤的洪水，難以制止......
“喜歡的話，往後也住在這裏吧......”燕蕪如嘆息般說出這句話，只有他知道說出這句話時，整個靈魂得到了多麼大的滿足。
“啊？哦......好的。謝師尊。”顧央央感覺自己好像很被動，明明想要離開這裏，但四周涌來的甜膩的香氣如絲如縷般，像繭一樣，將她包裹起來，讓她雙腿不能挪動一步。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顧央央迷迷糊糊地想着。
【自己的身體變得好奇怪，空氣也變得好奇怪，師尊也變得很奇怪......】
“哪裏奇怪？”
清冷又染着晴欲的嗓音響起，朦朧間顧央央以爲自己將心裏話說了出來，便認真地道：“好熱、腦袋好暈......師尊的臉也好紅。”
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對男人能產生多麼大的影響，只是遵從本心說出最真實的感受，完全沒想到聽完她的話的男人，原本顏色淺淡的眸子，瞬間被一片藍色佔據......
那顏色越來越深，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深沉，好似那眸子裏住着一頭餓狼，灼熱的視線幾乎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
顧央央打了個冷顫，本能產生了想要後退的想法。她剛挪動一步，便聽見對面傳來一陣水聲，原來是男人換了一個姿勢，原本袒露在外的胸膛此刻已大半浸沒在池水裏。
而池水裏隱約有一道銀白色的影子閃過，等她仔細去辨認時，又被水面上盪漾開的漣漪遮擋住了探究的視線......
“師尊，水裏有東西......”
“你想不想變正常？”
兩人的聲音幾乎一同響起。
隨後短暫的沉默後，顧央央感受着腦袋中越來越混沌的思緒，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道：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