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再次揚起手，可手腕卻被身後人突然抓住。
“！！！”
“師尊？”她擡起眸子，眸底有些迷惑。
燕蕪微垂着眼，看着她一無所知的模樣，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方纔那些糾結與冷靜如被摧毀的城牆，頓時潰散。
他的脣一再抿緊，薄脣有些泛白。
手心中的手腕是那麼的纖細柔嫩，彷彿一條嫩竹，只需輕輕一用力，便能折斷......
這樣嬌嫩的人，合該被一強者捧在手心裏豢養。
沒有他的呵護，將來又該如何在這殘酷的修真界中行走......
陰暗的念頭一旦冒出來，便如決堤的洪水，難以阻止。
洪水濤濤朝着男人一向堅定穩固的心防衝去，除了極大的破壞力，還帶着常人難以想象到誘惑......
“你......”燕蕪剛出聲，便被少女打斷。
“師尊，你抓疼我了。”
少女大大的眼睛裏，不知何時瀰漫上了一層水霧，霧濛濛的，彷彿春雨過後的小嫩芽，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
燕蕪鬆了手。
“抱歉，是爲師的錯。”
他的聲音低低的，清清冷冷的，雖然嘴上說着抱歉，但實際上聽起來卻好像並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但若是有心思細膩的人在這裏，仔細聽一聽，便能發覺這毫無波瀾之下藏匿着的懊惱情緒。
“沒事，不怪師尊，師尊是想教我新的鞭法吧？”
顧央央壓根想不到眼前男人對她生出了怎樣的心思，也不知道面對着她這張臉，男人要花多大的精力和意志力，才能抑制住那些陰暗的想法......
她天真得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因此就算燕蕪有心想解釋些什麼，也無從講起。
“嗯。”燕蕪輕聲應下。
少女揉揉手腕，眸子裏迸發出亮光，躍躍欲試。
注意到她的動作，燕蕪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很疼麼？”
“不疼了！”顧央央笑道。
只不過是被抓了一下，當時男人忽然收緊手，這才疼了一下，現在那股疼勁早已經過了。
“嗯，那便好。專心修煉吧。”
燕蕪在一棵樹下的大石上左下，並示意顧央央坐到他前面。
第一次嘗試一對一，顧央央心裏多少有些緊張。
她乖巧地在燕蕪面前盤腿坐下，面對面。
看着她仰起白皙嬌美的小臉看向自己，燕蕪眼睫微垂，儘量摒棄心中雜念，手掌心中泛起一團亮光——
一卷竹簡憑空出現！
“靜心，沉氣。”
“現在本尊爲你講解心法，你按照本尊講的一步一步做，切勿心急。”
“是。”
男人的嗓音很冷，也很平穩。
清淡得如一陣清風，徐徐吹過耳畔，留下一陣蓮花香......
顧央央本以爲自己要學會這個世界的東西，不會那麼簡單，但當她按照男人所說的，慢慢靜下心，沉下氣，用內心去感知周圍的一切......
雖然閉上眼看不見，但她的腦海裏卻如繪畫一般，一點點將周圍的一切都描繪了出來。
色彩分明，任何細節都沒有放過。
雖然沒有用眼，卻比用眼更加清晰。
“這能讓你的鞭子隨你心動，進攻目標更加明確。”
腦海裏突然響起的男聲，淡淡地爲她解釋着。
顧央央將心法熟記於心，一遍一遍認真地背誦着。
她太過投入，以至於沒有發現男人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笑意和欣慰。
“既然心法已經熟練於心，那你便按照口訣打一遍吧。”燕蕪開口道。
他是個好師尊，因此在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如此乖巧又開竅的一面時，他極力抑制的嘴角，仍舊忍不住上揚了幾分。
誰也不知道，嬌小的身軀裏有一個牛逼哄哄的大俠夢。
顧央央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抽出腰間的火雲鞭，啪嗒一下甩在地上。
她稍微後退了幾步，待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了，這才身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鞭子，心中默唸口訣，揮舞起來。
她的力道雖然說不上有多到位，但是總體看起來還算賞心悅目。
尤其是她一身紅衣翩飛，髮絲飛舞，一張素白的小臉認真無比，看起來嬌軟又惹人憐愛，總讓人心裏癢癢的......
紅色的鞭子隨着她翻飛的手腕，如游龍走蛇般，鞭尾甩在地面或者石頭上，發出一聲響亮的破空聲，留下的痕跡也比之前深了不少，看得出她鞭法進步後的凌厲之處。
顧央央聽着耳畔響起的呼呼風聲和陣陣破空聲，心裏別提多爽了。
她一邊揮舞着鞭子，一邊幻想着自己是修真界的第一高手，正在與大魔頭殊死搏鬥。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想不到在男人的眼中，她不僅沒有一點傷害力，反而可愛極了。
像一隻上下撲騰翅膀飛舞的毛絨鳥雀一樣可愛。
“錯了。”
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男人不知何時又站到了她身後——抓住了她握鞭子的手。
這次他的力道極輕，但又不至於被她輕易掙脫。
顧央央高漲的情緒突然被人打斷，一時間有些懵。
她呆呆地看着男人似乎含笑的藍色瞳孔，問：“哪裏錯了？”
燕蕪：“從第二段起，都錯了。”
“......”
【要不要這麼實話實說......】
顧央央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慷慨激昂地揮舞了半天，結果全是錯的！
她尷尬得有些不敢去看面前人的臉色，只覺得對方估計又要在心裏責怪嫌棄她了。
“擡起頭來。”
清冷的聲音似乎就是在耳畔邊上響起來的。
手中的鞭子被男人輕易奪走，對方溫涼的手指從她的手心裏劃過，又癢又奇怪，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按照男人的吩咐擡起頭。
便看見一身雪白的男人，握着她那根火紅的鞭子立在不遠處。
湛藍的眸子朝她望過來，薄脣輕啓：
“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