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坐了下來,看着柴新,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雖然二人的年紀,相差並不是很大。
但是沈嶠看着柴新,他的身體不知不覺的就在打顫。
柴新看着他的樣子,心裏感覺好笑,不過,柴新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說道:“閣下,無需那麼緊張!”
“閣下,親自來到我的面前,商議投誠之事,我可謂是看到了閣下的誠意!”
此時沈嶠所坐鎮的南門,其實已經停止了交戰,而沈嶠親自來拜訪柴新,商議投誠之事,當然沈嶠來此,其實是想爲沈家爭取利益。
但是看到了柴新與那柏明遠的談話,他意識到了,這爭取利益可不是那麼好爭的,這說不定腦袋可就沒了。
他不是柏明遠,一把年紀了,也到了該死的年輕,不畏懼死亡,他沈嶠可還是很年輕的,他還沒有活夠。
柴新看着沈嶠詢問道:“閣下來此與我商議投誠之事,不知閣下的要求是什麼?”
對於這個沈嶠,柴新在來營丘前也是看過資料,這傢伙是柴文的妹夫,但同樣和自己多少也有些關係,畢竟怎麼講,他也是柴文的弟弟。
不過從花花不凡,多格給柴新的資料來看,這個沈嶠,實則能力還不如旁邊的那個李興呢,那李興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人家的罪了他,無論是誰,他都敢報復。
而這個沈嶠與李興比起來,沈嶠就是一個欺軟怕硬,而且膽小怕事之人。
柴新看着沈嶠一直沉默不言,他便詢問道:“閣下投誠於我,所需要的要求則是什麼?”
只見沈嶠,連忙從椅子上跪下來,喊道:“請太師,饒我性命……”
柴新看着沈嶠這個樣子,搖了搖頭,他不理解,柴文好歹是一代梟雄,怎麼給自己的妹妹,選了一個如此不堪的丈夫。
柴新眯着眼說道:“你既投誠於我,又怎能殺你,我柴新對於棄暗投明之人,那都是雙手張開,極力歡迎的!”
沈嶠連忙磕頭說道:“謝太師,謝太師……”
“既已投降,那麼你的南門,就打開吧,迎我騰格里入城……”柴新對沈嶠說道。
“是,是……”沈嶠連忙答應。
本來沈嶠在自己父親的囑咐下,來騰格里這裏與柴新進行商議,從而爲他沈家謀取一些利益,但是沈嶠看到了那柏明遠與柴新的那對話,還有那柴新那動不動就殺人的語言,還有那身邊,佩刀的侍衛。
他就渾身發抖,緊張的說不出來話,來之前,他在腦袋裏也想了很多話術,與柴新怎麼說話,如何有氣場等……
但是到了柴新面前,真見了柴新,他的話術,全都在腦袋裏消失了,至於想像的氣場,看着柴新那身邊的一衆侍衛,他們那動不動拔刀,他的氣場也隨之消散了。
而此時他所想的,則是能活着離開這裏,至於沈傢什麼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對他而言,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沈嶠離開了柴新的營帳後,背後一身冷汗,而在他身旁的則是他的僕從。
如果自己失信於騰格里,被騰格里抓到,怕是會慘死於街頭,所以他要快點回去,打開城門,迎接騰格里王師。
南門。
東門失守,南門投誠,而北門與西門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而在柴新的面前,則就是南門,爲了能讓南門和平開城,柴新派遣了多格,去見南門的皺楚。
此時多格站在皺楚的面前:“閣下,如今營丘淪陷只是時間問題,齊地新的主人,必然是我家太師!”
“閣下,一直拼死抵抗,所爲的是什麼?”多格看着皺楚詢問道。
多格心中也不是很理解皺楚的做法,敗局明明已定了,只要投降了,那麼就可以活下來,這是多麼皆大歡喜的事情。
當然如果是別人都不投降,不願意開這個頭也說的過去,但問題,東門已經投降了,南門也已經投降了,你這個時候投降,並非你是貪生怕死,可以說是無奈之舉。
可以說是你盡力了,但是此敗非你戰之過也。
皺楚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多格詢問道:“爲了榮譽……”
多格聽完後,沉默了許久,雖然這麼說,在外人看來,聽着有些滑稽與可笑,但是多格並沒有笑,而是十分凝重的看着皺楚:“你想過你的家人嗎?”
“你爲了榮譽,你的家人也要爲其承擔你的榮譽嗎?”
皺楚點了點頭:“皺家一生在齊,在營丘立足百年之久!”
“到我這裏,才成爲卿!”
“齊王更是以國士待我!”
多格聽到這裏後,也逐漸的明白了什麼,皺楚所揹負的則是卿的榮譽,當然還有齊王柴文對他的恩情。
畢竟立足百年沒有一個卿出自他們家,而如今柴文讓他登上了這個卿,足以見得,是十分的擡愛於他,相信於他。
多格看着皺楚,他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祝君好運!”隨後多格就離開了。
如果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勸說他,只需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上威脅,即可,但如果面對一個不畏懼死亡,一心求死的人,那麼很難能突破他。
多格離開後,來了兩個侍衛,在皺楚面前的桌子上,擺放了一把短刀。
“父親,你這是何苦?”一旁的一個青年看着皺楚詢問道。
“齊王待我如國士,我不能做出,愧對於齊王之事,曾經我說死戰於此,但如今此情,死戰無任何意義!”
“但是如果與他們死戰於此……”
“這是讓你們白白送死!”
“我死於此,你們就開城門,投降於騰格里吧!”皺楚對兒子說道。
在他的心裏,他雖然是世家子弟,但也是齊地的卿相,揹負着齊地的責任與卿的榮譽。
再聯想到,開戰前,他在齊王面前所說的那些話,如果投降了,他又有何顏面,去見齊王呢?
“你們都退下吧!”皺楚看着衆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