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安寧哥是看我剛纔對他講的鬼故事那麼認真,所以他纔會認爲我喜歡並且相信這些玄學類的東西。
說起來,我雖然也聽說有些世外高人可以精確的算準一些未來運勢,甚至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但也許是在現實裏從沒遇見過,而且過往聽說時,講述者說的都是‘我二大爺的三表舅的鄰居家二姨’的故事,所以我對算命什麼的一直不太信。
再加上王權相一身偏異域風的扮相,衝這畫風我深刻感覺,她就算真會算命,用的肯定也是星座塔羅之類偏西方的算法,對我來說,那種算法更不靠譜,還不如扔硬幣來的準。
但王權相卻對此很感興趣,安寧哥說完,她便衝我說道:“好啊,老弟,把你生辰八字告訴姐,姐給你算算流年,老弟還單身吧?事業有成沒?姐都幫你看看。”
“生辰八字?算流年?”
哎?這怎麼聽着這麼中國風?這姐姐會的不是西方那一套?
“是啊…”王權相說道:“放心,姐不會拿你的八字做壞事的,不是看在安寧的面子上,姐輕易不出手的噢,乖。”
說話間,看不出年紀的老闆娘王權相已經走到了安寧哥身邊,安寧哥很自然的挪到裏面的椅子上,把他原本的座位讓給了王權相。
王權相亳不見外的坐到了安寧哥讓給她的座位上,隨意的不像是老闆對員工該有的態度。
“怎麼樣?今天打牌又沒少贏?”
安寧哥衝王權相問了一句,語氣很隨意,不像是員工對老闆該有的態度。
隨着王權相落座,清秀的小東很有眼力勁的趕忙送上一套全新餐具,送完便安靜的回了吧檯。
王權相一邊給自己開餐具倒酒,一邊說:“哪敢多贏啊,那幫人你還不知道?贏多了他們又不樂意了,來老弟,先陪姐走一個。”
一邊說着,王權相一邊衝我舉起了酒杯,我趕忙和她碰了一下。
“王…相姐真豪爽。”
放下酒杯,看着比我更快乾完一杯,並且已經在重新給自己倒酒的王權相,我由衷的誇了一句。
王權相卻滿不在乎的說:“這纔到哪兒?來,抓緊,八字給姐。”
雖然我本身不信這些,也不是很在乎,但看到王權相說的相當真誠,只好配合道:“好啊,那麻煩相姐了,八字就是精確到小時的出生時間是吧?”
得到王權相的肯定答覆,我便誠實的報了我的出生時間。
接着,王權相就‘算’了起來。
她的算,是真的算,我原本以爲她可能會需要一些輔助道具,比如突然變出個羅盤龜甲竹籤之類的東西,或者起碼掐掐手指頭,跟白娘子似的‘掐指一算’,沒想到的是,她只是在想了想後,掏出手機,打開了計算器。
是的,就是所有智能手機上都會自帶的那個能加減乘除的計算器app,然後她就開始算飯錢一樣在手機上算了起來。
王權相算的很專注,一專注起來就不理人了,而我也不好意思插嘴打擾,飯桌上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一種沉默氣氛。
我看向安寧哥,安寧哥淡淡一笑搖搖頭,示意我別打擾王權相,接着又小聲對我說:“我去個洗手間。”
我點點頭,目送安寧哥起身離席,繼續看向王權相放在桌上的手機。
不是,是計算機。
屏幕上的數字在飛快的變化着,完全看不出任何規律。
不得不說,一個五官優越氣質出衆的女人如此瀟灑且專注的做一件事時,這畫面委實很養眼。
和她手速很匹配的是,安寧哥剛離開沒多久,她好像就算完了,沒再繼續按手機,而是和我之前預想的有些像,擡起兩隻手,左手掐掐右手,右手掐掐左手。
眼看她這‘掐指一算’的手法和白娘子不太像,我一時好奇問道:“相姐…”
“叫嫂子。”
“啊?”
我沒明白什麼意思,王權相白了我一眼說:“你管安寧叫哥,自然該管我叫嫂子,不過不要當着安寧的面叫,唉,這男人要是小心眼啊,那是真讓人沒轍。”
說到最後,王權相的語氣裏帶上了一絲嬌嗔,像是對安寧哥又愛又恨,但顯然愛更多一些,而且這愛是單向的。
我聽着她說的話,看着她優越的外貌和氣質,再想想安寧哥那副普通中甚至還隱約有一絲邋遢的中年漢子形象,頓時有些搞不懂這世界了。
憑王權相這形象這氣質,她要是挽個帥小夥出場,然後介紹說這是她男朋友,濱海城年度十大先進市民,爸爸搞房地產媽媽搞珠寶他搞金融,我一點都不會驚訝,因爲般配。
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她甚至還是這飯店的老闆娘,竟然倒追自己家的員工,這年頭會烤串這麼喫香的嗎?燒烤爐中自有顏如玉自有黃金屋嗎?
“別瞎想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權相忽然很篤定的說了一句,說完往椅背上一靠,從包裏拿出一個精緻的金屬扁盒,打開,從中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又掏出一個一看就挺高級的金屬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女人跟香菸能這麼匹配,這根菸的出場,完全是她氣質的加分項。
不過她說的話對我來說更有吸引力,我不由得“啊?”了一聲,問道:“相姐知道我在想啥?”
王權相吐出口煙說:“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知道,無論你怎麼想,肯定都想不到…我和安寧的女兒已經上初中了,我倆就是兩口子,沒想到吧?”
“啊?”我驚訝的嘴都有點脫臼,看着這我原本以爲說不定還沒我年紀大的女人,脫口而出問道:“那您今年多大啊?”
王權相白了我一眼說:“臭小子,不知道女人的年齡不能隨便問嗎?反正肯定比你大,你叫姐叫嫂子都不喫虧。”
“哦…”我有點尷尬的撓撓頭,想了想轉移話題問道:“那相…嫂子,我的命您算出來了?”
王權相看看自己已經黑屏的手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接着輕笑道:“嗐,這傻小子,我哪兒會算命啊?逗你玩兒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逗我玩兒?”
我有點蒙圈。
恰在此刻,上完廁所的安寧哥回到王權相身邊,衝她問道:“怎麼樣?咱老弟有沒有桃花運什麼的?”
王權相看向安寧哥說:“別逗這孩子了,我哪兒會算命啊?”
安寧哥有些驚訝的說:“你不會算命?瞎說啥呢?給咱老弟算算怕啥的?你上次說自己不會算命…”
說到這兒,安寧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看我,又看向了王權相。
王權相很認真的瞪了安寧哥一眼,安寧哥愣了兩秒,說了句廢話:“哈哈,還是在上次的時候,來老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