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憶小區 >第二十三章 爆炸
    雖說沒喝到斷片就不算‘宿醉’,但一口氣喝到後半夜,第二天早早被鬧鐘叫醒還是挺難受的。

    頭痛嗓子癢,口乾舌燥渾身燙,難受的跟剛失戀了似的。

    洗漱完畢,胃裏還有些翻涌,一點都不餓。

    我強行給自己灌下一大杯白開水,坐在客廳椅子上發了會兒呆,想了一圈,還是決定老老實實上班去。

    愛情沒了,工作還要繼續,生活還要繼續。

    換衣服出門。

    鎖好家門,我把備用鑰匙放到樓道消防櫃頂上,一回頭,發現正對着消防櫃的電梯正好停在二樓。

    這渾身難受的,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吧。

    打開電梯,進電梯按下一樓按鈕,我的視線不自覺的停在了那個按鈕的下方。

    在寫着‘1’的按鈕下面,還有兩個按鈕,分別寫着‘-1’和‘-2’。

    我知道這兩層是地下車庫,只是有昨晚的故事做基礎,我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建在監獄之上的老漁村。

    一層車庫得有三四米高吧?兩層就是七八米深,位於平安裏下面的老漁村,之前就算再深,也沒這麼深吧?

    那麼,那個老漁村原本的位置,是處在現在的二層地下車庫?

    二樓到一樓的距離很近,我只是在腦海中閃過這麼一絲念頭的功夫,電梯門就再一次開啓,一樓到了。

    離開小區,溜達到公交站,坐車去上班。

    在公交車上我時不時的刷着手機,期待着會收到某個人的回信,然而並沒有,一直到公司,只收到了蛋蛋的一條閒嘮嗑。

    頭昏腦脹的忙了一上午工作,接連犯了好幾個錯誤,老闆吳總對我從原諒到生氣到破口大罵,換來了蛋蛋捂嘴都擋不住的幸災樂禍的笑聲。

    然後蛋蛋就也被罵了,於是我心情就好了許多,連帶着胃裏都舒服了。

    臨近中午時,昨晚的酒勁兒纔算是徹底緩過來,也感覺到餓了。

    爲了滿足蛋蛋的好奇心,午飯我倆是躲開其他同事,單獨上附近一家麪館喫的。

    本來我是打算趁着喫飯的空檔跟蛋蛋說說昨晚的經過,不巧的是,我剛說到我發現小東不會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李阿姨,也就是安寧哥的母親。

    我接起電話,李阿姨開口就強調了一件事:道歉,她替她兒子昨晚的表現向我道歉。

    然而等我問了好半天才發現,雖然昨晚李阿姨全程沒參與,從昨晚過後到打這通電話之間,她也沒通過任何渠道對昨晚的經過進行過任何瞭解或者覆盤,但她就是很主觀的覺得,她兒子肯定表現的很不好。

    只要她不在現場指揮着,她那個已經成年甚至已經能算是中年的兒子,就是做不好任何事,不是做事不得體,就是說話不得體,反正肯定表現不好,因爲她沒全程陪着。

    看在她給我主動打電話幫她兒子認錯的份上,希望我不要跟他兒子計較。

    控制慾,讓人窒息的控制慾。

    雖然李阿姨全程都在幫安寧哥說好話,而且也是在幫安寧哥維護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做的似乎都是幫助安寧哥,對安寧哥好的事,但我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愛’的成份,只感受到了控制慾。

    要把安寧哥緊緊攥在手心裏,即使掐住脖子也不能放手的控制慾。

    都說母愛如山,山…可是很沉重的。

    我忽然想起了清明那晚,李阿姨跑到我家外面‘監視’我;我忽然明白了,爲什麼那天李阿姨要獨自去搞路由器,而不是讓自己兒子去;我也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安寧哥跟李阿姨的關係一直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但我知道,有些話,不是我一個外人該插嘴的,也不是我能插嘴的。

    於是我便只是順着李阿姨的話,一個勁兒跟她說,安寧哥人很好,說話做事也沒毛病,昨晚我過的很開心,甚至很感動,感動到很期待有機會能再跟安寧哥一起喫飯。

    只可惜我對安寧哥很真誠的誇獎,全被李阿姨理解成了是我的大度,是我不跟安寧哥計較。

    發現跟李阿姨實在說不清後,我最終選擇了放棄,順着李阿姨嗯嗯啊啊的敷衍了起來。

    接完這通電話時,我剩的多半碗麪條已經爛成麪湯了,也差不多到上班時間了。

    帶着半飽的肚子返回公司,一路上我不停的摸着肚子說‘委屈你了’,直到蛋蛋終於聽不下去,半道上給我買了個加滷蛋的肉夾饃,我才感覺不那麼委屈了。

    一邊挨着蛋蛋的冷嘲熱諷一邊喫着肉夾饃,回到公司,又是一下午忙碌。

    下午下班後,蛋蛋想約我一起喫飯,順便把中午沒講完的故事繼續給他講完。

    我看着一下午都沒收到任何回信的手機,誠心誠意的跟蛋蛋說,我沒時間,今晚樂樂可能回來收拾她的私人物品,我得回去看着點,說不定她會需要我幫忙。

    蛋蛋很無奈的懶得搭理我了,打車回了家。

    我也坐上公交車,準備返回平安裏。

    輾轉倒車,坐上66路公交車,也就是連通平安裏和市區間唯一的那輛公交車後,我猶豫了許久,還是給樂樂發了條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拿東西,我一會兒就到家了。

    發完信息,我暗自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因爲我發現我潛意識深處並不是着急催樂樂回來拿她的私人物品…我是還想最後見她一面。

    公交車平穩的行駛着,住的偏僻還是有好處的,遠歸遠,但絕對不堵車。

    到站下車,我在站臺又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沒有回信。

    唉,算了,回去吧,說不定趁着今天我上班時,人家已經來把家當全拿走了呢。

    想到這裏,我剛要往回走,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嚇得我手機差點掉地上,人都沒站穩。

    我一陣虛空龍爪手終於抓穩手機,這纔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公交站所處的位置,是在一條筆直的長路上,這條路很像是專爲這公交車修的,這種長度的直路,在濱海城市區是不可能看到的。

    就在這條長路上,按五百米左右爲一站,分佈着三個站點,我下車的站是第二站。

    按我下車的方向繼續開下去,五百米後就到了下一站。這一站的位置設計的比我下車的站點靠譜多了,下車過馬路,就到了那邊那個小區的正門口。

    那個小區,正是李阿姨住的小區。

    巨響正是從那邊傳來的,隨着響聲過後,那邊還有一家沿街店鋪冒出了濃煙和火光。

    我是誰?一個血統純正的華夏子孫,基因深處自帶‘有熱鬧必須湊’的屬性。

    所以當我的感官告訴我那邊肯定出了不小的熱鬧時,還不等我的腦子做決定,腳就已經邁開了步子。

    看看去吧,這邊這麼冷清,出點熱鬧多難得?

    五百米並不遠,走了沒幾分鐘,我就能聽到許多人的哭聲和喊聲了。

    然而隨着越走越近,我不由下意識的加快了步伐,因爲我已經看明白出事的具體位置了,是上次我辦寬帶沒辦下來的那家營業廳。

    那家營業廳爆炸了,門頭都炸爛了,還有火光和濃煙從門裏不斷涌出。

    在門口地面上,那兩個我有過一面之緣卻很難忘記的服務大姐,正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兩個人滿頭滿臉都是血,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一條手臂和一根大腿都已經沒法看了。

    我還記得上次來辦業務時,這倆人給我的印象就讓我想到四個字:半死不活。

    今天這四個字變得更加貼切具體了。

    這是咋回事?咋通信營業廳還能爆炸?

    我正在納悶着,忽然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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