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看着天色越發的黑暗,村裏的人聲也逐漸的寂靜。
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了。
唯獨留下蛙聲一片。
“該走了!”
劉武收拾好行李,牽着自己唯一的代步工具。
一隻小毛驢。
緩緩走出了大門。
門外,劉武舉着火把,看着自己親手搭建的家,神色糾結。
最後,還是沒有捨得將火把丟出去。
“罷了,罷了,此時要趁着夜色逃命,不能放火引起轟動。”
隨後,劉武牽着毛驢向村子的西頭走去。
他要從那裏離開,然後過秦淮河,渡過那條將大乾一分爲二的天險級大江。
大江南邊,有近乎一半的地域屬於白蓮教與大乾朝廷的交戰地。
在那裏,最適合他發展生存,然後豎立旗幟,再造新天。
.......................
路上,劉武舉着火把,騎着毛驢,然後在毛驢前面掛着一根蘿蔔,誘惑着毛驢前進。
很快,他便途經村外的一片樹林。
“劉武!”
“誰?”
劉武聽到聲音,扭頭望去,只見樹林邊有兩匹駿馬,似乎樹林裏有千軍萬馬。
他不由得神色緊張,悄悄的端起弓弩。
在他的注視下,樹林裏走出來一位書生。
“你是誰?”
劉武低聲問道。
書生走出以後,對着劉武躬身行了一個禮,道:
“白麓書院,正心堂堂首,林時。”
林時?
隨後,劉武立即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林時,字廣爽,正心堂堂首,今年16歲,同劉武一起參加的府試,可惜沒有考上秀才功名。
隨即劉武便收起弓弩,拱手道:
“原來是廣爽兄,現已深夜,廣爽兄不在家休息,反而在此攔住劉某,是何道理?”
林時道:“玄羽兄想要做何事,我自然也是如此!”
劉武臉色微僵。
老子是要逃跑,老子是要造反,你的生活好好的,你願意幹這事?
吐槽的話語在劉武心中一閃而過,隨即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廣爽兄在說些什麼!”
林時笑道:“今天中午,玄羽兄於校場之上,以一篇少年華夏說,抒發心中意氣。我等自然心生嚮往,想要同玄羽兄去看看那與天不老,與地無疆的少年華夏。”
劉武有些沉默。
這傢伙可是能夠聽出他的話語中的意思,所以,現在他想要跟自己一起造反?
等等!
突然,劉武發現林時的話有點不對,問道:
“你說我等,不是你自己一個人?”
林時點了點頭,道:“自然不只是我一個人,此次同行者衆多,不然怎麼能夠攔的住玄羽兄。”
劉武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就像我不知道玄羽兄家住在何處,但自然有人知道。”
“只是我們的人比較多,所以爲了防止將事情鬧大,所以我們在得知玄羽兄所住的村落,也不曾踏入一步,就是防止走漏消息。”
“爲此,我們特意安排了幾人,守在村子的各個出入口,以便於隨時能夠碰見玄羽兄。”
“原來如此!”劉武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還是接受了林時的這個解釋。
“這樣吧,我覺的廣爽兄是誤會我了,咱們兩個可能不是一路人,所以江湖路遠,就此別過吧!”
說着,劉武對着林廣拱了拱手後,直接騎着毛驢,轉身而去,毫不停留。
“玄羽兄且慢!”
林時見劉武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立即出言嘲諷。
“革大乾天命,再造大漢,不是玄羽兄的願景嗎?”
“還是說我理解錯了,玄羽兄心中並無那個少年華夏。”
劉武聞言,也不轉身,背對着林時道:
“既然如此,廣爽兄還不帶路!”
身後的林時在聽到此話後,不由的笑了笑,道:
“來了!”
說完,立即將馬匹放開,騎上駿馬,帶領着劉武向前走去。
在林時的帶領下,他們二人繞着村子走了一圈,找到了其他堵路的四個人,方纔開始上路。
在這裏,劉武見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人,也有許許多多不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裏有歐陽盛、呂束、葉燦登、伏與炎、陶德山、路玉琳、石德壽、程懷遠、林連江。
這幾人不是金陵城內的富家子弟,就是官宦之家,紈絝二代。
故在當初,是第一批被劉武給打服的人。
而其他劉武不怎麼熟悉的人有林時、方明洞、峯國樑、林意洞、林境明、陳候官、龐川............
等等等等。
這些人,加上劉武所熟知的,足足有39人。
這些人裏,有將近一半人跟他同歲,其他的要不就是小了麼些,要麼就是大了些。
而這其中,有一個特殊的人,他的名字叫饒嘉應,字輔廷,今年23歲,是白麓書院的一名夫子。
見此,劉武趕緊下驢,對着饒嘉應躬身行禮,
“學生劉武,見過饒夫子。”
饒嘉應趕緊上前將其扶了起來,道:“今日看了你的文章,我自認爲我也是一名少年,所以捨棄家業,想要同你看看這少年華夏到底是怎麼樣的。”
劉武羞澀的笑道:“我心中確實是有一個少年華夏,此次一行,就是爲建立我心中的少年華夏。”
饒嘉應微笑點頭,道:“此言大善,我願意與你同行。”
對此,劉武趕緊朝其他人行禮,“見過諸位同學!”
衆同學回禮,“見過玄羽師兄、師弟。”
行完禮後,歐陽盛和呂束他們方纔神色激動的對着劉武叫道:
“大哥。”
劉武對此很是高興,但也有些疑惑,問道:“你們怎麼也會在此?”
這不怪劉武疑惑,實在是他此行是造反殺頭之事,而呂束他們自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之生活,所以沒有必要跟着他行此危險事。
對此,呂束笑道:“大哥,你此行有造反殺頭之禍,我等兄弟想了想,覺得不能棄大哥而去。”
“況且,若是大哥造反,我等之情誼,總不能刀兵相向吧?”
要知道呂束他們父親都是高官鉅富,依靠大乾而存在,如此行爲,會給他們家族帶來殺身滅族之禍的。
而他們竟然可以爲兄弟朋友做到這種地步,實在是讓劉武心中極其感動。
劉武不相信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遂道:“別瞎說。”
接着,劉武看向在場的所有人,躬身行禮道:“諸位,雖然劉武知道大家都想要隨我看一看我口中的少年華夏,但是請恕我拒絕大家。”
其他人還未表態,歐陽盛急了,問道:“大哥,爲什麼啊?”
而其他人也是點頭附和。
劉武解釋道:“我要行顛覆大乾,再造大漢之事。‘
“我只是孤身一人、無父無母,與金陵城內也沒有親人,但是諸位就不一樣了。家人、親戚、朋友皆在金陵,甚至遍佈大乾,怎能爲了劉武一人,而捨棄家人呢?”
衆人聞言,皆是默不作聲。
而這在劉武看來,他們可能就是熱血上頭,一時衝動。
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反應了過來。
不過這也是他的目的,他不想讓這麼多的人因爲他們而無辜送命。
就在衆人都沉默之時,呂束幽幽道:
“大哥,今晚,我等已經死了,或在家中暴斃、或是失足落水、亦或是被賊人所殺,不必擔心牽連家人。”
“什麼?”劉武一驚,隨即將目光看向他們。
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真的?”
衆人齊點頭,躬身拜道,“我等願與師兄、師弟同行。”
劉武瞬間無言,隨後眼含淚水。
他們只是通過一篇文章,就願意捨棄一切,跟隨他去看一看未曾有過的少年華夏。
這是多麼大的勇氣啊?
而這,就是華夏少年。
爲了心中的理想與正義,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武心生激動,擦了擦淚水,趕緊回禮,並鄭重的回道:
“諸位同學,武,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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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駿馬疾馳。
當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