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是一名恭恭敬敬站着的少年,名叫林連江。
也不知道林連江站了多久,郭浩漫讀書讀了多久。
只知道,書房中除了翻書的聲音以外,再無其他雜音。
“沙沙沙......”
翻書的聲音不斷響起,而林連江依舊是恭恭敬敬的站着,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只是,可以從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發現,他是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對此,郭浩漫用餘光微瞥林連江,見其如此,心中也知道林連江的性子也就只能打磨到這個程度了。
他對於林連江的定力,心中雖然讚歎,但還是搖了搖頭,然後將書放下,嘆息道:
“心不靜,毅不堅,如何能成大事?”
林連江聞言連忙點頭稱是,謙遜道:“連江明白,多謝世叔教誨!”
而郭浩漫看着林連江如此謙遜的姿態,心中更是滿意。
此子,當爲林家的麒麟子。
只可惜............
想到這裏,郭浩漫將心中的可惜情緒驅逐,然後道:
“剛剛我將你晾在那裏,心中可有不忿?”
林連江連忙搖頭,道:“世叔是爲了小侄好,連江豈有不忿之心。”
其實,對於林連江所言,呆呆的站着,一動不動,自然不是問題。
還真以爲,軍中軍姿的訓練,只是針對士兵啊,他們這些祭酒,同樣是要進行訓練的。
不然,沒有過硬的本領,如何練兵領兵?
故而林連江是真的沒有任何不忿,心中也明白郭浩漫是爲他好。
而對於林連江的話,郭浩漫自然是可以分的出這是虛情還是假意,所以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能有如此想法,這是最好。一個人的十七八,最是年輕氣盛,喜好張狂的時候。如此這般磨礪一下性子,對你有好處,以後處事莫要急躁!”
林連江聽了郭浩漫的話,虛心接受。只是他有事情,但總是被郭浩漫所打斷,不說不痛快。
而他的這副表情,自然也會被郭浩漫看在眼中。
他明白,這羣小子心高氣傲,最重面子。若不是真的有事,是不會來找他的。
想來他那勢力,是缺少東西了。
可能是錢糧,可能是藥材,也可能是生鐵武器裝備,又或許是人。
但是這些東西,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是能夠輕易得到的。
所以他的想很簡單,就是晾一晾林連江,讓他明白,你需要的東西並不好拿。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親人,沒有人會慣着你。
而且你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意味着在坎坷崎嶇的道路上去艱難攀行。
同樣,郭浩漫心中也有讓劉武一行人知道,林連江是多麼的不容易,給他加強一下他們小團體中的話語權。
雖然他知道劉武的志向,按理說不是小人。但是他並不是太清楚劉武的胸襟,所以還是要爲林連江多做準備。
故而在看到林連江連這都忍不住,心中不由的有些嘆息,想到:
‘終究是年輕,還是忍不住!罷了,就聽聽他想說些什麼?’
於是郭浩漫問道:“我剛觀你欲言又止,可是想要說些什麼?若是有就快說,我還要讀書呢!”
林連江聞言,大鬆一口氣,然後對着郭浩漫恭敬行禮,說道:
“其實,世叔,我一直想說的是,您的書拿倒了!”
郭浩漫:“.............”
只見他細細瞥了一眼書本,發現字確實是倒着的。
所以他的心中很是尷尬。
他是萬萬沒想到,想要教育一下林連江,結果卻發現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過,多年的殺伐,多年的養氣,他還不至於因此露出尷尬。
只見他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心中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只聽郭浩漫點頭道:“看來我對你的心性磨鍊和警惕性磨鍊,還是有效的。”
“連江,你知道嗎?我剛剛一直都在等你提這件事情。萬幸,你沒有讓我失望!”
林連江聞言有些疑惑,不明白這跟警惕性有什麼關係。
對於林連江心中的疑惑,郭浩漫心中自是得意。
畢竟,他胸中,藏了三十多年的城府。
只聽他勸導林連江,“我看書,是在磨你的性子,故意拿反書,是爲了看看你是否在安逸中,失去了身爲一名將軍的警覺。”
“你須知,你所行之事隨時都有掉腦袋的風險,故而萬萬不能失去警覺性,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若說步兵,行走於大路山間,只要不是進入埋伏,大多都是無事的。”
“可是身爲水師,在江河湖泊上作戰,最是需要警惕。不然必有傾覆之禍,船毀人亡之事。”
林連江聞言,神色一凜。
他統領水師多時,自是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性。
水戰不像是陸戰,危險性更高,且逃無可逃。
講究排兵佈陣的同時,還要學會方寸間廝殺。
故而林連江當即對郭浩漫拜道:“多謝世叔指點,小侄感激不盡。”
而郭浩漫聞言,滿意的撫了撫鬍鬚,點了點頭,讚歎道:
“孺子可教也!”
然後,他就聽見林連江再次拜謝道:“既然如此,小侄就不打擾世叔讀書,先行告退了。”
郭浩漫聞言頓時詫異。
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怎麼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