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這算是什麼?
關於路溫綸的佈置,他現在已經看清楚了。
這沿途所發現的營壘,駐紮的軍隊不一樣,他們的任務也不一樣。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現在的這些區域理論上來說已經算是他們的佔領區,只是還不曾控制罷了,可是路溫綸這一手,那麼他們大軍就相當於在這麼多的營壘中開闢了一條通往前線的通道。
只是這個通道說是通往前線,但是它也可以通往地獄啊!
“仗還可以這樣打?”
此時的親王伊弈也很是好奇,畢竟這源源不斷的戰報所彙總,他也都是知道的。
可正是因爲知道,他才更加的驚訝。
其實按道理來說路溫綸的佈置他不應該這般驚訝,畢竟前邊軍的邊防佈置也跟這類似。
只是吧,路溫綸將這個佈置放在了一塊並不怎麼大的區域,兵力還沒有用多少,還能讓他們準確的執行自己的任務,這纔是讓他驚訝的。
他現在也不是什麼小白,對於路溫綸的佈置,問題最大的就是指揮。
這些營壘說多不多,只有數十之數;說少也不少,足足數萬人,各個派別勢力混雜。
所以,能夠指揮調動這些人,並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動,這充分的說明了路溫綸的能力。
於是他將自己帶入楊石達的視角以後,只感覺頭皮發麻。
這種情況,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太難受了。
面對伊弈的疑問,路溫綸反而是笑了笑。
“這仗爲什麼就不能這般打?”
他的反問問懵了伊弈,“王爺,打仗本來就是如此,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又爲何放棄自己的優勢去跟敵人死磕呢?”
伊弈連連擺手,只是讚歎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最開始還以爲要盡起主力與之決戰呢。”
“現在看來,這楊石達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撤退了。”
伊弈很是高興,現在的情況無論怎麼看,對楊石達最好的選擇便是撤軍。
但是伊弈失算了,只見路溫綸搖了搖頭。
“王爺,您說錯了,對楊石達來說最好的選擇雖然是撤軍,可是他不能撤軍!”
伊弈眉頭緊皺,他想不明白。
按道理來說,這楊石達怎麼看都是撤軍比較好。
路溫綸解釋道:“這場戰鬥本質上來說,我們大乾和他太平道國就是不死不休的。”
“我們大乾必然要消滅太平道國,因爲他們是反賊,是篡改了天命,是我們的生死仇敵。”
“同樣,對於太平道國來說也是如此,他們需要消滅我們,因爲這才能代表他們是天命所歸。”
“如此情況下,無論是我們大乾還是太平道國,第一戰都要賭上一賭。”
“現如今江北大營進攻失利,但卻是死死的攔住了太平僞帝,這已經是掃了彼此的顏面了。”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朝廷還是太平道國,都會將目光放在咱們這裏和金陵。”
“這兩個地方,現在作戰爭奪的已經不是地盤或者戰略要地了,而是臉面。”
“所以這個時候,在金陵尚未結束戰鬥的時候,楊石達主動撤退,那麼就意味着太平道國輸了一半。”
“那麼,王爺您覺得楊石達想不想撤?能不能撤?”
伊弈經過路溫綸的提點,瞬間明白了過來。
是的,從戰術和戰略上來看,楊石達應該撤退,他本人應該也是這個意思,畢竟身爲一名老將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但是,楊石達想撤,該撤,李天王不會讓他撤,反而會逼着他繼續攻打。
這不是說李天王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陷阱,也不是看不出來西征大軍很有可能失敗甚至全軍覆沒。
而是說從李天王處在大戰略的角度來看,這一場戰鬥是天命之爭,是民心之爭,必須要打下去。
至於輸贏,死亡,在天命之中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爲撤退必然是失敗,可是繼續進攻,還有勝利可能。
不僅如此,這種情況下縱然是戰敗全軍覆沒,那麼死傷這麼多人,仇恨的力量也就積攢了起來,只要太平道國守住防線,未嘗沒有反攻的可能。
所以,無論楊石達想不想撤,李天王都會逼着他繼續進攻。
想清楚這些,伊弈只能感嘆一句,“這楊石達遇人不淑啊,李逆也不似仁君!”
這話說得路溫綸看伊弈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你們皇室也不是啥好鳥,還不如李天王呢。
只不過現在他仍舊是大乾臣子,自然不會說這種掃興的事情。
“對了,溫綸,既然楊石達要進攻,那麼我們有機會消滅他們嗎?”
“還有,我們能不能反推回去。”
伊弈此時說話都有些興奮了,畢竟現在無論怎麼看,己方情況大好啊。
佔據瞭如此優勢,豈能不反推一波?
最好趁此時機,將江南的這些逆賊一網打盡。
原來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所以輸了。
但是現在我是路溫綸在手,江南我就有。
猖狂點又何嘗不可??
他實在是想不到,路溫綸在手的他怎麼可能會敗。
區區太平道國,不過是小意思。
那盤踞雷、福二州的漢賊,到時候必然要雪恥。
看着興奮的伊弈,路溫綸不由的哀嘆。
他就知道,這種半瓶子最可怕。
情況大好也會被這種人給徹底攪和了。
於是他連忙搖頭,堅決反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反攻這種事情您就不要想了,我們能夠守住川州,消滅太平道國這二十萬大軍就已經可以了。”
“況且,楊石達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也正是野路子出身,這二十萬大軍我們說不定還不能喫下呢!”
路溫綸不斷的打擊伊弈,他是真的不想伊弈指揮。
上一次,就是他指揮的,然後江南大營就沒了。
現在更是如此,伊弈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川州絕對不能落在太平道國的手裏,不然漢軍就慘了,那麼自己兒子也就跟着慘了。
所以即便是爲了自己的兒子,他也不能將川州給丟了。
只要川州在,那就是懸在太平道國頭頂的一把利劍。
可若是川州落在太平道國的手裏,那麼就成了其兵員和糧食的補給基地,這就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