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風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一股強大的冷氣場瞬間瀰漫,讓人神經繃緊。
他一字一字冷聲道,“出,去。”
溫雅嚇得慌了,急忙離開書房。
關上門的一瞬。
洛挽風像跌入了無盡的黑洞裏,在黑暗中苦苦掙扎也得不到解脫。
他睜開眼的一瞬,雙眸充血泛紅,臉色深沉,緊握着拳頭狠狠一掃。
“砰”,檯面的電腦狠狠甩到地上,四分五裂,發出巨響。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書房傳出來。
客廳裏的溫雅和朱姨嚇得一顫,面面相覷。
二樓房間裏。
餘暮夕靠在門板坐在地上,隱約聽見樓下的響聲,她心裏微微一緊。
她不知道是什麼發出來的巨響,只知道雙腿無力,在進房間的一瞬間,就崩潰了。
靠着門坐了下來,後腦勺抵着門,仰望着天花板,腦海裏總是閃過洛挽風抱着溫雅的畫面。
一幀一幀,不斷重複。
心裏就像被石頭堵住,又沉重又難受,連呼吸都感覺憋着。
她一直問自己。
是不是喜歡上洛挽風了?
爲什麼會難受,會酸澀,會不開心?
他愛上別的女人本該是好事,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
這一夜。
洛挽風沒有來房間找她。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也見不到洛挽風。
倒是溫雅在家裏閒着無聊,躺在客廳沙發上,拿着手機在打遊戲。
茶几上堆滿了各種零食小喫和水果,凌亂不堪。
打完遊戲,她追了幾集韓劇。
晚餐過後,溫雅又窩在沙發上看劇。
餘暮夕在房間看了一整天書,眼睛發疼,揉着眼睛來到客廳。
“暮夕姐姐,過來看韓劇,這個劇超級甜,很好看,男主帥得要命。”溫雅說。
餘暮夕走到沙發坐下,瞄一眼電視上的演員,俊男美女,青春活力。
本該是她這個年齡最愛的劇情,她絲毫提不起興趣,她的目標是趕緊考上一級建築師,她的未來纔有希望。
溫雅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橘子,遞給她,“喫水果吧,陪我看劇。三哥這麼晚還沒回家,我無聊死了。”
餘暮夕接過她遞來的橘子,“謝謝。”
她輕聲道謝,低下頭,緩緩剝着橘子皮。
這時,花園外傳來轎車的聲音。
溫雅像驚弓之鳥,快速扔下手中的薯片,從沙發上跳下來,穿着拖鞋衝進書房。
餘暮夕錯愕地看着溫雅反常的舉動,剝橘子的動作僵住,目光隨着溫雅的背影消失在書房裏。
溫雅怎麼了?
片刻,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餘暮夕回頭看向門外。
洛挽風扯着領帶走進來,俊逸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目光深幽。
兩人四目相對,餘暮夕心裏緊張得發顫,
“挽風哥……”餘暮夕柔聲細氣打招呼。
洛挽風走到客廳,看着比七國還亂的茶几,再看看電視上播放的韓劇,剛好上演着男女主親吻的慢鏡頭。
餘暮夕順着他的目光看看茶几,再看看電視,有一種不知道該不該解釋的尷尬。
說完,她開心地來到洛挽風面前,“三哥,你下班了?喫晚餐了嗎?工作這麼晚,一定很累吧?”
洛挽風淡淡應聲,“喫過了。”
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旁邊的衣架子上,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
餘暮夕緊張地垂下頭,繼續剝橘子。
洛挽風炙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餘暮夕低着頭,完全不看他。
他欲言又止。
溫雅輕輕咬着下脣,看着洛挽風,發現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餘暮夕,滿眼滿心都是餘暮夕。
那炙熱的深情,滿得溢出來,任誰都看出來他明顯的愛意。
溫雅沉着臉,坐到餘暮夕身邊,靜謐的客廳只有偶像劇傳來的聲音。
洛挽風希望餘暮夕能以女朋友的身份,質問他昨晚讓溫雅摟着的事。
他多希望她會生氣,會喫醋,會鬧脾氣。
可她平靜得像沒事的人。
喫零食,追韓劇,心情沒有半點影響,一點都不在乎他。
剝好的橘子,餘暮夕掰開一半,伸長手遞給洛挽風,“你喫嗎?”
洛挽風望着橘子,遲疑了幾秒接過。
餘暮夕把剩下的一半遞給溫雅,“小雅,你喫嗎?”
溫雅微笑接着,“謝謝暮夕姐。”
餘暮夕抽出紙巾把手擦了擦,放進垃圾桶裏,站了起來。
她輕聲說,“我先回房了。”
溫雅好奇,“暮夕姐,你剝的橘子都給我們了,你還沒喫呢。”
餘暮夕心事重重,思緒有些亂,也忘了自己是要喫橘子的事,重新拿了一個橘子,“我回房喫。”
說完,帶着橘子要走。
她經過洛挽風身邊時,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深沉,臉色凝重,冷冽的語氣帶着一絲怒火,“餘暮夕,你就沒話要跟我說嗎?”
不管是洛向陽的事,還是溫雅的事,她都隻字不提。
餘暮夕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腕,深怕被奶奶看見,“挽風哥,你放開我,我沒什麼話要說的。”
洛挽風拉着餘暮夕的手腕不放,站起來把她扯到面前,雙眸泛紅地俯視着她。
他咬着牙怒問,“你的心到底有多硬多冷?怎麼可以做得這麼絕情?”
溫雅咬着橘子,在一邊看着,酸得入心入肺。
餘暮夕慌張地推着他的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洛挽風的關係,“挽風哥,你放開我。”
“回答我。”他瘋了似的發怒。
餘暮夕心裏很是難受,口不擇言,“一直以來,都是你的一廂情願。”
她的話像尖刀一樣,狠狠插進洛挽風的心窩裏,痛得滴血。
他知道自己一廂情願,可在餘暮夕嘴裏說出來,特別諷刺。
像極了被她罵,你活該痛苦。
洛挽風苦澀地擠着冷笑,泛紅的眼眶溼潤了,甩下她的手腕,越過她邁步走向書房。
餘暮夕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看到洛挽風溼潤泛紅的雙眸,那樣悲傷,那樣失望。
她的心,又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