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秦峯離開,梁陽榮也調轉馬頭,跟了上前。
“譽王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再硬扛下去。其餘事情,交給毛漢就行。這事也會快速傳開,鎮北王世子連譽王的腿都能打斷,哪家青樓敢跟你談他們家的規矩?”
秦峯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梁陽榮追問道:“你現在去哪?”
“偷偷潛回家,找個地方看看地圖,研究年後出兵的規劃。”
秦峯有些無奈。
梁雲兮忙着修煉,沒空搭理他。
正大光明的回家,又一大堆的俗禮瑣事等着他。
沒處可去,只能偷偷回家睡覺。
“回個家,還需要翻牆溜進去?就換幾套行頭,學點規矩而已,不喜歡折騰全部趕走就行,瞧把你嚇的。”
梁陽榮理解不了:“我當初娶世子妃的時候,禮數和規矩更多。你不理會,誰又不能把你怎麼樣。”
秦峯無奈道:“判你個流放充軍,生死未卜一年多才回家。你再試試會不會在大婚這種日子裏,幹些惹你父母不開心的事情。”
梁陽榮哭笑不得:“不合禮數不講規矩,只不過是小事而已。你這一路殺人放火,到了皇城還把譽王的腿給打斷。逼着人家給賀禮和參加婚宴,大喜的日子遭人背後謾罵,更讓你父母鬧心吧?”
“都解釋清楚了,全是我岳父的主意。爲的是多撈點銀子,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值得諒解,也與我無關。”
秦峯挑了挑眉。
“……”
梁陽榮無話可說。
二人一路前行,擋道的民衆四散而開。
“你一直跟着我幹嘛?”
見梁陽榮跟着自己往東,秦峯面露不解。
“譽王事後,肯定得去皇宮告狀。誰知道梁康帝會不會派宗師出手?跟着你,更安全一些。”
梁陽榮不假思索道:“你躲你的麻煩,我直接上平國公府拜訪,這段時間就住在你們平國公府上。招青樓頭牌上門,會盡量低調一些。”
“這樣更好,我可以跟你正大光明的回家。就說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亂七八糟的俗禮瑣事,肯定是能簡化的就簡化。”
秦峯求之不得。
大婚,說穿了就是面子。
在親戚朋友面前得有面子,在親家面前得有面子。
勳貴人家,還得在百姓面前有面子。
這才搞出一大堆的禮數規矩,別說排場小了會被笑話。連細節沒做好,都會被人笑話沒有頂級勳貴的底蘊。
在父母眼裏,娶雲兮是高攀,得儘可能拿出誠意。
梁陽榮這個女方代表,若是主動提出簡化流程,減少不必要的禮數,自然事半功倍。
至於梁陽榮的擔心,則純粹就是多慮。
堪比宗師境五重的饕餮,在半空中監控整個內城。
梁雲兮也擁有金丹期一重,快到金丹期二重的境界,實力不輸給任何中低重的宗師。
縱使有宗師入侵,保梁陽榮安全也不成問題。
更別說,平國公府距離鎮北王府,直線距離也就兩公里左右,在秦峯的最大感知範圍之內。
真要有什麼動靜,他能第一時間察覺並趕到。
“行!”
梁陽榮興奮點頭。
鎮北王府被打壓了一百多年,對皇城有着極深的畏懼。
他這個世子,同樣有着心理陰影。
跟在秦峯身邊,他纔有足夠的安全感。
二人一路朝着平國公府出發。
譽王府外。
譽王已經被府中的護衛給擡了回去。
毛漢則下令收兵,拿出秦峯給的名單和賀禮數額,研究過後,揮兵前往最近的丁國公府送請柬。
周圍的民衆,四散而開。
但人羣中,不斷有叫罵聲傳來。
秦軍將士們置若罔聞。
千軍萬馬,刀斧加身都不怕,區區一點叫罵,他們直接無視。
換做秦峯,別說叫罵,詛咒都毫不在意。
他甚至巴不得有擅長精神類手段的人物,用各種詛咒手段來對付他。
躺着都能增加戰力。
到達世襲罔替的丁國公府,毛漢蕭規曹隨,沿用秦峯的套路。
先揮兵把丁國公府給圍了。
等到丁國公聞訊趕到,直接送出請柬,提出一百五萬兩銀子的賀禮,給對方半炷香的時間考慮。
又聽到國公府僅有的一位超凡境強者的傳音,得知兩千將士當中,竟有六位超凡境低重強者,數十位先天境高手之後,很知趣的先答應下來。
……
消息急速擴散。
不光是達官貴胄們,街頭巷尾,酒樓茶館也是無數人在談論此事。
堂堂皇子,甚至還是已經封王,並在儲位之爭中有着不小優勢的皇子,被人揮兵圍困王府。
只因爲拒絕參加婚宴,便被打斷了雙腿。
這種消息,剛開始傳出的時候,無論是權貴還是普通百姓,沒有一個人相信。
可當譽王被擡往皇宮、秦軍去了丁國公府送請柬、丁國公前往皇宮、秦軍又去忠義侯府……
各種相關消息不斷涌來,由不得人不信。
秦峯和梁陽榮,在皇城可謂臭名遠揚,甚至成了囂張、狂妄、尋死的代名詞。
上到達官貴胄,下到平民百姓,所有人都堅信他們二人活不過今晚。
這種嚴重挑釁,甚至把皇權摁在地上摩擦的行爲,沒人覺得梁康帝忍受得了。
雷霆之火必定降下。
……
當秦振弘和孟秀筠,收到消息,急匆匆找到書房中研究地圖的秦峯時。
秦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梁陽榮。
“伯父伯母放心,我父王早已經料敵先機,安排妥當一切。雲兮的師父,一直都在雲兮身邊。惹出再大的麻煩,我們也能輕鬆返回北疆。都要造反了,也用不着顧及太多。”
梁陽榮根據秦峯的交代,給出個保守的回答。
之所以說保守,在於秦峯擔心父母覺得太誇張,沒敢讓梁陽榮說出,走之前還會把梁康帝從皇宮中揪出來一起帶走的事情。
孟秀筠不解道:“不是說仙人不會干涉凡塵俗世嗎?”
梁陽榮解釋道:“雲兮的天賦太高,高到她的師父,都願意留在世俗教導的程度。雲兮不好請她老人家幫忙殺人,但請她護佑我們安全卻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二人徹底放下心來,都是喜上眉梢。
有個厲害到連仙人都能請動的兒媳,安全感直接拉滿。
“可惜,聽說其他的皇子,被秦軍找上門時,都是直接答應下來。要不然,統統打斷腿多好。”
秦振弘甚至面露惋惜之色。
他就秦峯一個兒子,明明襲劫壽丹案漏洞百出,誰都看得出是被栽贓嫁禍的情況下,梁康帝還是下旨關入刑部大獄,日日嚴刑逼供。
最後,哪怕他拼死抗爭,連世襲罔替的侯爵都丟了,也只是勉強保住秦峯一命,卻無力阻止秦峯被流放充軍。
若是無力反抗,他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親家要起兵造反,失敗也有後路和自保能力,就完全不同了。
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他覺得梁康帝兒子這麼多,纔打斷其中一個的雙腿,有點太便宜梁康帝了。
“我原本只是讓替身挨家挨戶上門去請,可以適當的威逼利誘一下。結果,替身這無腦莽夫,居然誤會我的意思是威逼之外,還要對方給出厚利相誘才放過他們。”
秦峯埋怨道:“諸位皇子與我們無冤無仇,索要賀禮,還把人雙腿打斷,簡直離譜。”
“我岳父野心勃勃,天天謀劃着造反也就罷了。怎麼連父親,竟也有如此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想法?”
“……”
梁陽榮有些無語,當着我的面,如此誹謗我爹,真的好嗎?
“北疆苦寒之地,鎮北王府又年年被打壓,親家也是迫不得已。成大事者,哪能有婦人之仁?”
秦振弘覺得這兒子一股子酸儒之氣,忍不住替鎮北王辯駁起來:
“你岳父既然要造反,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得站在你岳父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多弄到一些銀子,便多一分把握。”
“……”
秦峯適可而止,一副想辯,卻又無法反駁的樣子。
岳父大人隔三差五的書信交流,效果確實比他預料的還好。
連父親這種皇城有名的老好人,都不覺得造梁康帝的反有什麼不對。
剩下的,就只有讓父母慢慢接受和適應,那個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的兒子,改行做了屠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