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整座皇城。

    上到達官貴胄,下到平民百姓,都是一夜無眠。

    所有人都側耳傾聽,等着外面的動靜。

    一些心情激動的,甚至直接趴在房門上,聽着外面的聲響。

    可惜,脖子都僵了,耳朵都快和房門凍在了一起,始終沒有什麼大動靜傳來。

    這不合理。

    很不合理。

    所有人,又只能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等着上午能有什麼大動作。

    等來的,是擡到宮中的譽王,又被擡了回來。

    那些跑去宮中告狀的勳貴們,也紛紛回到府邸。

    而後,便是勳貴們正瘋狂調集現銀的消息。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風平浪靜。

    不斷有勳貴,源源不斷的將一箱箱金銀珠寶和銀票,送入到平國公府中。

    而平國公府,也在熱火朝天的忙着大婚之事。

    各種食材,各大酒樓的廚子,源源不斷的朝着平國公府彙集。

    府中張燈結綵,縱使一棵小樹,也是綵帶飄飄。

    秦振弘是皇城老牌勳貴中,難得的一股清流,但也只是跟其它的勳貴相比。

    搞起排場,花起銀子來,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眨眼到了十二月十二。

    大婚之日來臨。

    整個皇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於此。

    秦峯身穿華貴的婚服,騎着毛光鋥亮,披紅掛綵的高頭大馬,帶着儀仗隊前往鎮北王府。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街道兩旁,是擁擠的人潮。

    看着威武不凡的秦峯,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神色各異,指指點點。

    秦峯沒有理會周圍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私語聲,他的感知能力開啓到最大。

    將方圓兩千裏都籠罩其中。

    按他估計,大婚前後這兩天,便是三方動手的時候。

    若是準備噁心他一下,今天便是動手之日。

    這自然噁心不到秦峯,卻能噁心到他的父母。

    好在,他已經提前做了心理疏導。讓父母明白,今天若是出現什麼變故,再選個黃道吉日在北疆完婚也是一樣。

    真要在北疆完婚,只會更加熱鬧。

    此刻,楊老和金老,都已經待在平國公府。

    半空中的饕餮,在平國公府的上空監控。

    梁雲兮也煉製了幾件,無需靈力,只要遭到攻擊便能激活,對凡人也有極高防禦力的法寶。

    但他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感知能力始終鎖定平國公府,確保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所遁形。

    他的感知能力,也在四處搜尋宗師和強者的氣息。

    他最開始的想法,是在大婚之前就把三方勢力給解決。

    奈何,他的感知能力雖然強大無比,連宗師也望塵莫及。

    但梁康帝和地魔教那邊,也是隱藏極深。

    他曾在晚上,讓饕餮載着自己搜尋全城。

    皇宮中,明顯有能人異士和奇珍異寶,可以隔絕和削弱感知能力的窺探。

    永王府則是人去樓空,只能感應到幾個先天境高手的氣息。

    搜遍全城,強者倒是有不少,但服用過聖血,擁有那種暴戾氣息的卻一個都沒發現。

    想要一鍋端,唯有等這兩方的宗師和強者們,主動現身才行。

    至於拓跋孤那邊,二十萬精銳鐵騎,都在皇城外安營紮寨,被禁軍嚴密監控。

    拓跋孤和二十多位超凡境強者弟子,則於昨晚進到皇城,在外城找了家客棧安頓。

    這一方,也是秦峯掌握動向,隨時能夠滅掉的一方。

    梁康帝和地魔教那邊,明顯在等着明處的拓跋孤先出手。

    但很顯然,拓跋孤也不傻,明知道秦峯大早上迎親,卻依舊留在外城的客棧中。

    這三方,算是另類版的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擡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

    搞得想直接喫這三個和尚的秦峯,也只能慢慢等着。

    到達鎮北王府,秦峯見到了鳳冠霞帔,璨若瀅霞的梁雲兮。

    大紅的嫁衣,清雅的妝容,讓她多了幾分煙火氣,也多了幾分華麗和嬌柔。

    “今天,可能會有變數。大喜的日子,一路上也是閒言碎語不斷。”

    秦峯心有愧疚。

    這段時間,他所思所慮,一直都是如何讓父母滿意不會失望。

    卻忽略了梁雲兮,雖是仙門弟子,卻畢竟是在世俗長大。

    大婚,同樣也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大婚之期,血流成河。到了皇城,還得偷偷潛入夫家檢查公婆的身體,煉製各種防禦型法寶。

    大婚當日,甚至可能遭到破壞。

    換做尋常女人,恐怕早就滿肚子的怨氣。

    梁雲兮莞爾一笑:“嫁了你,自然得共擔風波榮辱。”

    秦峯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待我放下屠刀,許你青絲白髮,念頭通達!”

    梁雲兮輕輕點頭。

    一旁,侍女們背過身去。

    梁陽榮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發了句牢騷:“大庭廣衆之下,需知廉恥懂禮節。”

    秦峯笑了笑,沒搭理。

    爲了拉仇恨,人前掏槍這種事,他都沒少幹。

    禮義廉恥,與他無緣。

    早就不知尷尬爲何物。

    一時有感而發,說幾句情話而已,啥也不是。

    “今天,真的可能打起來?”

    梁陽榮揮退所有侍女,眼中有些興奮。

    “三方若是湊齊,他們不打,我可能出手。你老老實實跟我父母、妹妹待着。這熱鬧,沒辦法帶上你。”

    秦峯知道他想看熱鬧,微微搖頭。

    平常時候,帶着這個拖油瓶不成問題。

    眼下,梁康帝和地魔教兩方勢力不明,帶個拖油瓶容易分心。

    “好吧!你們慢慢聊着,我去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

    梁陽榮頓感失望,卻沒有再說什麼。

    秦峯和梁雲兮則留在房間,一邊用感知能力監控平國公府那邊的動靜,一邊閒聊着。

    也就半個多小時,梁陽榮便過來通知,可以出發了。

    秦峯再返回到鎮北王府外,三萬秦軍已經列隊齊整,只是刀槍箭矢全收,都放在了他的儲物護腕當中。

    八擡大轎停在門外。

    鞭炮聲聲,鑼鼓齊鳴,秦峯再下馬進入到鎮北王府,將梁雲兮抱入轎中。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和迎親隊,再度出發。

    比起平國公府,鎮北王府的排場更大。

    十里紅妝,皆是上等的絲綢綾羅布置而成。

    嫁妝無數。

    數不清的侍女,站在奢華的馬車上,面前放着一筐筐的碎銀。

    一把把的撒向兩旁的人羣。

    兩側,還有數以百計的王府護衛,擡着一個個堆放着十兩元寶的大禮盒。

    只要有賀喜祝詞,便送上一個。

    秦峯來時,指指點點,非議不斷。

    可返回平國公府時,所有圍觀民衆,卻幾乎都被鎮北王府收買。

    面對漫天碎銀和一個個大元寶,不管心中是否還氣憤美名遠揚的譽王被秦峯打斷了腿,起碼讚美之詞此起彼伏。

    平國公府,已經開始在張羅中午的宴席。

    北疆那邊,鎮北王府也在大擺宴席。

    但按大梁國的習俗,清晨迎親,傍晚的時候才舉行婚禮。

    到了平國公府之後,並未直接舉行婚禮,梁雲兮留在婚房當中。

    秦峯則出來陪客。

    所陪的,都是秦軍將士。

    皇城的達官貴胄、鉅富豪紳,幾乎都接到了請柬,也都趕來赴宴。

    只是礙於情面,秦家和孟家兩族的族老上了主桌,兩家家眷被安排在了平國公府中。

    其餘勳貴,縱使是皇族,也全部安排在了外圍租用的宅子和街頭巷尾。

    個個都是一肚子火氣,卻無人敢開口抱怨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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