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臉上還保持着若無其事的微笑,但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篤定,還帶着一絲冷漠。
顧蘊的嘴脣此時已經沒了血色,她顫抖地看着楚風,悲痛欲絕:“楚風,不,你不能這樣……”
楚風卻像是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也完全沒看到楚河的表情一樣,自然地行了個禮,姿態端正,表情溫和:“如果太子沒有別的事情的話,臣弟就先告退了。”
他的聲音平靜至極,轉身的動作也很是瀟灑。
而就在他轉過身的瞬間,顧蘊忽然間發出了一句淒涼到極致的悲鳴:“楚風——你如果真的執意如此,那我也決不能遂你的意!你想看我死嗎!”
“楚風!”楚河也氣得額頭爆出幾根青筋,他咬牙切齒地喊道。
一步又一步,楚風平靜地走着,眼看着就走到了門口。
在他跨過門檻的瞬間,背後傳來了“咚”的一聲巨響,楚風這纔像是恢復了聽覺一樣回過頭去,看到顧蘊整個人軟綿綿地滑落在地,而楚河正無可奈何地拉着她,臉色差到了極致。
“來人,傳太醫!傳太醫!”楚河憤怒地大喊起來,隨即輕輕把顧蘊放在了地上,朝着楚風衝了過來。
他的怒氣已經無法再遏制住,極致的憤怒之中,他根本無暇思考,控制不住地運起了全身上下的修爲,匯聚在了自己的拳頭上,重重地朝着楚風的方向砸了過來!
楚風挑了挑眉,眼中卻快速閃過一抹滿意,他正是想要達成這樣的結果,於是他快速閃身,躲過了太子的一拳。
而對方一拳不中,反倒是更加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朝着楚風又是一拳,整個人喪失了理智,攻擊幾乎都沒了章法!
如果說他原先動手,楚風可以直接躲過,那麼現在可以說楚風閉着眼睛就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可即使如此,也還是沒有達到楚風的目的,他裝作驚訝地喊道:“太子殿下!爲何如此憤怒?臣弟也是想要和您重修舊好,你我本是兄弟一體,臣弟這麼做,也是因爲您心悅於蘊兒啊!”
他越喊,楚河就越是憤怒,他聲嘶力竭地咆哮着,腦中那根本就岌岌可危的線徹底崩斷,不顧旁邊大太監的勸阻,拔出腰間掛着的寶劍,就一劍朝着楚風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啊!”
然而那一劍業已刺出,而楚風躲閃的角度又恰好被楚河擋了個徹徹底底,於是人們只見到楚風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可是大事不妙,太子府的奴僕們頓時瘋了一樣撲上去查看,旁邊的太醫本是爲顧蘊驗傷,現下趕快放下了手裏的活,過去搶救楚風。
“阿風!你怎麼樣?”林悅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看着牀上的楚風,眼圈當即就紅了起來,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沒事沒事……”楚風一看到她的眼淚就有些沒轍,趕緊伸手去給她擦眼淚,又把脖子上的紗布扯開給她看,“一點事情都沒有,聽起來兇險,其實只是劃破一點油皮而已!”
“你!”林悅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依舊氣得不輕,“不管爲了什麼,你都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去賭這件事!他萬一真的殺了你怎麼辦!”
聽了這話,楚風卻忽然間笑了起來,語氣平穩,又蘊含着強大的自信:“要說他傷我,那還有可能,可他殺了我,那未免太過荒謬了吧?”
林悅又好氣又好笑,正想再說他幾句,卻聽到外面遠遠地傳來了楚渙的聲音:“八哥!八哥到底怎麼樣了!”
又是一通的兵荒馬亂,等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楚風只覺得自己說得口都幹了。
他在心裏暗下決定,以後做這種事情之前,還是要和其他人說一聲。
沒等他休息一會,宮裏來了旨意,昌和帝聽說他傷勢不重,宣他進宮。
楚風當即把脖子上的紗布又重新包好,雖然只是一道淺淺的劃痕,但並不影響太醫給他包得格外仔細,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爲是多大的口子。
進宮之後,昌和帝一眼看到他的脖子,也被嚇了一跳,當即質問帶楚風進來的大太監:“這傷勢還叫不重?快賜座!”
“父皇,確實沒那麼嚴重,不過是兒臣和皇兄鬧着玩而已!”楚風尷尬地賠笑道,“您看,確實只是劃破了點皮,真沒那麼重!”
說着,他又伸着脖子給昌和帝去看,一擡頭,剛剛癒合的傷口又破開,雖然並不嚴重,但也冒了點血出來。
“快包上!叫太醫來再給他包!”昌和帝皺着眉頭喊道,“你這麼大的人了,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愛惜自己嗎!老大也真是,他怎麼沒輕沒重的!”
說着,昌和帝的臉色越發鐵青。
沒過多久,楚風坐在椅子上,一臉忐忑地接受太醫的包紮,又時不時地給太子說一句好話。
“你閉嘴!從現在起,一句話都不許說!”昌和帝冷着臉看了他一眼,威壓放了出來,隨即又無奈地收回。
畢竟從誰的角度去看,楚風都是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
要細究的話,搞不好這口鍋還有昌和帝的一部分,畢竟楚風當初提起要把顧蘊送給楚河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攔,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他也有些焦頭爛額。
當時人多口雜,亂哄哄的場面早就被人傳了出去,恐怕現在這件事都成了人盡皆知的笑柄!兄弟鬩牆,多麼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