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麼說，楚風也笑了起來：“這不過是因爲你出門比較少，多來幾次就好了，多少人第一次看這戲，不都覺得喜歡得要緊，想再看兩次嗎？要是不夠有意思，我也不會帶你來玩。”
他這話一說，楚渙倒是也覺得有道理，於是跟着點點頭，又有些依依不捨地往春風樓裏看過去。
偏偏他這一看，還真的看到了個熟人。
見楚渙的眼神定格在了那裏，楚風有些疑惑，邊問邊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是有什麼人嗎？”
然後他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熟人，而且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竟然是慕風雲。
和楚風經常有過節的人不過是兩個弟弟，一個是顧蘊的弟弟顧天禾，另一個就是太子的表弟慕風雲——當然，也可以說他是慕家大小姐的親弟弟，反正楚風和慕家大小姐也算是有些過節了。
而他也沒有想到，對方一向自視甚高，怎麼會出現在春風樓的門口。
“怎麼我來了，現在都已經關門了？”慕風雲很不悅地說道，“難道他們平時就沒有別的表演？這可是青樓！平時不做生意的嗎！”
“他們這地方，說是什麼戲園子，自打他們那新東家接手了以後，就不算是青樓了，您看這……”旁邊的人點頭哈腰地說道。
“不行，我有錢，大不了給他們多點錢，讓他們再演一場！”慕風雲煩躁地說道。
他昨天被帶着來看了一次，本來只當是個普通的歌姬表演，卻一下子驚爲天人，下定決心要給這演女主的姑娘贖身，卻發現對方壓根不樂意。
甚至就算是他露了自己的身份，對方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很快又鐵了心地拒絕了。
這件事讓他氣得夠嗆，可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再試一試，那歌姬沒準是因爲沒什麼見識，壓根不知道他這身份有多高貴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楚風一方面靠着自己優渥的養老以及各方面福利留住了他的藝人們，可還有另一方面，他讓人打聽了一些豪門裏的密辛，把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傳給了藝人們。
這可絕對不是他隨意傳出來的流言，而是有依據的密辛，很大概率都是真的，更何況青樓裏的姑娘們見識不算少，也都知道有些被高門貴族買走的姐妹後來就沒了消息，死得無聲無息。
於是，這高門貴族早就不再是她們想的好去處了，自己可以在這地方養老，那再好不過，只要保養好嗓子，甚至就算是自己到老了，也還能飾演個老太太的角色！
這麼一想，簡直就是鐵飯碗中的鐵飯碗，一般的女人還沒這機會呢！
所以慕風雲壓根就是遭到了嫌棄，那姑娘也很聰明，只是動心了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富貴險中求的人了，她現在有安安穩穩的鐵飯碗，要是去那火坑裏撈錢，實在是太過不智。
估計慕風雲壓根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只當是這姑娘還年輕，涉世未深——天地良心，這姑娘都二十四五了，在這樣的年代，一般這個年紀的女人孩子都抱三四個了。
對於他這樣高傲的人來說，這樣反倒是很好，他不願意自己看的表演被其他人共享。
所以他拉住了旁邊的人：“那個……服務，服務員？你們這裏，包場要多少錢？”
沒錯，現在春風樓裏的工作人員，統一都叫服務員，總比龜公和侍女好聽，他們也都挺樂意。
包場這項服務是楚風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的，這種vip豪華待遇自然是要有的，古代冤大頭很多，他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那服務員笑吟吟地把價格告訴了慕風雲，可以說價錢極高，慕風雲聽了都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怎麼這麼貴！”慕風雲咬着牙，“我的賬房給我算過，按照你們這個賣票的價錢，根本不至於這麼貴！”
“您看，我們這裏不光是要賣票，而且每一場都是滿座，到結束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是要打賞幾個錢的，包間的貴客的打賞也不少，您要是包場了，就不用打賞了，我們還有些別的雜費，自然便宜不下來。”
“更何況，我們這場子被您包了，很多客人也不高興，我們還得得罪客人，不是嗎？”
那服務員滔滔不絕地說道，扯了這麼多，說白了就是要宰客。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誠懇，青樓裏的龜公，要起錢來自然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把慕風雲直接繞了進去。
他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那小爺現在就要看，你去通報吧，讓他們別換衣服，直接準備吧。”
說着，他就要往春風樓裏走。
“這個……您別爲難我們了，這個真不行啊。”那服務員愁眉苦臉地看着慕風雲，“我還以爲您是要明天后天包場呢，可今天實在是不行。”
“怎麼，難不成今天有別人包場了？”慕風雲皺着眉頭，“誰這麼不長眼，要搶老子的人？”
“那倒不是，只是我們有規矩，藝人每天只能演一場戲。”服務員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去，話語的內容倒是一點都沒有顯得他害怕。
“什麼？”慕風雲大喫一驚，當即就想扇對方一耳光，卻被對方十分敏捷地躲了過去，“你什麼意思？區區一個賣笑的，也拿起喬來了？”
“不是不是，您這可冤枉我們了！”服務員大聲說道，“這是我們東家的規定！他說了，唱歌對姑娘們的嗓子損耗很大，要是唱太過了，那是要提前倒嗓的，可不能爲了眼前的錢讓他賺不了以後的錢！”
這話聲音很大，周圍不少人聽完都暗暗點頭，覺得這東家目光長遠，倒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