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相當真誠,加上認錯態度良好,督戰總不能上綱上線,不管怎麼說,雖然楚風尊敬他,他也是大前輩,但楚風確實是他的上級,而且還是王爺。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督戰都不可能繼續數落他,於是見好就收,十分絲滑地轉移了話題,開始繼續聊關於戰爭的事情。
“現在我們這一場打完了,至少消滅了他三分之二的兵力,他帶着自己的一部分人逃走了,山裏應該還有一部分兵力——狡兔三窟,我不相信他這一次打仗會傾巢而出。”督戰說道。
“我也這麼想,如果能夠直接殺了這個匪首,恐怕他的勢力自然就土崩瓦解了,這一次投降的人也不少,可以拷問一下,到底他是怎麼發展起來的。”楚風想了想,認真說道。
但是沒等他們去問那些投降的傢伙,就見林悅在旁邊忽然間笑了一聲:“關於這個嘛,我倒是能猜到一二。”
既然她有想法,楚風和督戰就暫且沒有動身,聽她說什麼:“那你講講?”
“我想,他大約是當了什麼教主,雖然表面上他什麼都沒有泄露出來,不過我看他們隊伍裏的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一般人是沒有勇氣做這種事情的,除非有鬼神之說。”林悅說道。
她還有一句話不能說的,那就是忽雲教教主在培養死士的時候雖然使用血蠱,但是他們也見過很多大戶人家培養死士,他們是沒有血蠱的,於是就用這種鬼神之說來騙人。
很多民間造反都是這樣,先用教義把人捆住了,然後再讓這些人往裏拉人,拉多了之後,就會成爲軍隊——而這一切他們都會保密,自然不可能讓調查的人們知道這件事。
聽林悅說完之後,督戰當即用力點點頭:“是這個理!我先前只是覺得這件事蹊蹺,卻忘了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來是我戍邊太久,已經不記得這些叛亂的來歷了!”
既然如此,楚風當即一拍手,帶着他們去見那些俘虜。
這還真讓林悅猜了個正着,楚風連蒙帶猜詐了俘虜一下,他們當即被嚇壞了,以爲楚風纔是他們的真神,然後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他們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楚風這再一看,就發現這些人的精神狀態還真的不太好,既然如此,那他更得把那匪首給抓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覺得這些跟着匪首作亂的山匪都有些該死,那麼現在他也只能嘆氣了,看得出來,這些人也都只是普通人,只不過是被那匪首一通洗腦加忽悠,徹底失去了獨立思考能力,被人利用到連小命都豁了出去。
既然如此,他總不能再火上澆油,只好嘆幾口氣,然後帶着林悅和督戰離開看管俘虜的大營。
“這些人得救下來,不光要救下來,還要定期搞掃盲,反這些奇奇怪怪的教衆,這個匪首的事情一定要多多杜絕,從根源上掐斷!”楚風咬着牙說道。
“呵呵,當然是讓大家一起相信科學,堅信唯物……雖然修煉很不唯物,但是我堅信這個世界還是唯物的!”楚風說着,用力揮舞手臂。
林悅和督戰都沒聽懂他的意思,不過也都看得出來楚風是被這次的事情氣糊塗了,督戰看着楚風的眼神之中甚至很有些欣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看多了楚河那種不學無術的虛僞嘴臉之後,看到一個真心熱愛自己子民和領土的人,不管是哪個忠臣都得高興到流下淚來。
於是沒等楚風再多說什麼,那督戰就興沖沖地勸楚風早點休息了,現在本來就是後半夜,他們急匆匆打完仗,又急匆匆覆盤,現在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楚風自然要休息。
“殿下健康可最是金貴,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過幾天那匪首捲土重來,您如果還要和他大打出手,那一定要注意精神狀態。”督戰恭恭敬敬說道。
他對楚風的態度倒是越來越好了,就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讓楚風總覺得對方還在惦記他打架上頭的事情。
但楚風十分大度地假裝沒聽懂,點點頭老實巴交的回自己帳篷裏去了。
他和林悅一個帳篷,不過他們用的不是鋪蓋,而是一人一個睡袋——楚風臨行的時候讓府裏的宮女們縫的,感覺還不錯,用起來輕便又舒適。
反正這是行軍,楚風也不可能對林悅做什麼,這種情況下還是各自用睡袋更舒服一些。
躺好了之後,楚風聽到林悅忽然間對他低低地說道:“殿下,我很相信你。”
“相信我什麼?”楚風疑惑地轉過頭去。
“我相信你,能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百姓不會再被這些洗腦的邪說所迷惑,也可以學到知識,人人都能喫到飽飯。”林悅低聲說道。
楚風聞言,從睡袋裏伸出一隻胳膊,把自己的手按在了林悅的頭頂上,沒好氣地呼嚕了兩把:“那是應該的!你就得相信我——好了,睡覺吧!”
但是楚風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他竟然就聽到了刺客的消息。
說來也是很湊巧,楚風其實壓根沒有對楚河刺殺他的事情太上心,第一是因爲他現在就在軍隊裏,那麼多人保護他,應該不至於出事,第二是因爲楚河刺殺他應該也會挑在仗打完之後的時間段。
雖然楚河這個人不太聰明,但楚風知道慕海天好歹是個將軍,人在打完勝仗以後士氣高漲,但又放下了防備,整個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自然不會太操心外界的環境。
這個時候趁虛而入,自然是最好的。
實際上慕海天的戰術應該確實如此,可是問題在於,這個軍裏的探子修爲都不算低——只是不擅長打鬥,所以才被派去做探子。
加上督戰的能力很強,整頓得軍中每個人都很務實。